,價錢越拖越賤,越來越沒得挑了。趁現在還有幾分資本,還可以挑人的時候,多相幾個,好好抓住個好的,要不然,再拖下去,就只有別人挑你的份了。”
拜託!她不是黃魚好不好!
真是!她怎麼會這麼好騙,幾通電話就給騙回來了。
到了二十七歲,到了他們口中黃魚過午就快變腥的年紀,還沒有找到物件,還沒有把自己打個大蝴蝶結嫁出去,在諸親友朋眼中成了難以啟齒的忌諱,就變成多餘。人家做什麼,一對一對,一雙一雙,偏偏就多出她一個,就她一個人落單,成了累贅變成多餘。
然後,家族親戚間聚會,為了避諱,就管她叫小余——小余、小余的叫。再然後,這次誰家聚會,下回哪個嬸生日,再下回那個誰的誰有什麼動靜,只要她被拖出去,她老媽一定少不了一句:我們小余拜託你了。要不,就是誰誰誰,拉著她,一副逃過一劫、劫後餘生萬幸的表情說:幸好有你,小余,要不然這次輪到我,我可就慘了。
一干眾人羞愧之餘,以金牌業務員推銷滯銷貨的耐心兼毅力,給它卯起來,積極替徐七夏求宣傳尋銷路;今天這個宴,明天那個會,後天再來個局,張三李四阿貓阿狗是圓是扁都沒關係不挑剔,務求在貨品失去最後那一點經濟效益、引人購買的慾望之前,打折兼贈送的清出去。
所以,只怕方圓十里——不,少說五十里內——沒人不曉得他們徐家在清滯銷貨,葷素不忌,老少不嫌,只要是男的,一切好說好談。這實在讓她受不了,乾脆一逃了之。
他們這家子就是這麼青青菜菜跟隨便。從她的名字就看得出來。什麼七夏,他們結婚的第七個夏天生下她,所以叫七夏。多幹脆!簡白又淺顯。然後,她遲遲沒嫁人給剩下來變成多餘,就改名成“小余”。
“爸,你不是說胸悶肚子痛心臟無力,怎麼還有力氣修這個?”簡直沒處躲,逃到院子裡,居然看見她老爸在那邊修修弄弄。
她老爸覻她一眼,目光飛快地閃開,心虛地縮了下,含糊說道:“你媽說雞籠壞了,讓我修一修。”
徐七夏忍不住翻個白眼,雙手叉腰說:“我就知道!又用這招把我騙回來!你們就不怕狼來了說謊的孩子做久了,有一天狼真的來了,卻不再有人來。”從她大學畢業到現在,每次都用這招騙她,居然還屢試不爽,可見她有多好騙。
“那是你媽的意思嘛,我也沒辦法。”她老爸又縮縮脖子。
“那你也不能跟媽同流合汙啊。”
想來,高中畢業後,她老爸老媽把家搬回這個鄉下小鎮真是錯誤的決定。祖宗八代兼外感好幾代都散居在小鎮,七嘴八舌九聒十噪,今天吹這個耳邊風,明天來那個參謀,整個沒安寧日子好過。她當初應該抵死反對搬回小鎮的。
“什麼同流合汙!不那麼說,你怎麼會回來。”她母親大人從屋裡出來。“明明離得就不遠,坐車兩三個小時就到,你老是不回家。”
“如果真的有事,打個電話我馬上就回來,但你老是讓我跟著個相跟那個會,煩都煩死人了。”
“聽聽這什麼話!你都快三十了,不是十七八——”
“我才二十七。”徐七夏手一揮,打斷她老媽的話。
她母親大人瞪個眼。“那不快三十了。人家三嬸的小外孫女,比你還小六歲,都快結婚了;還有隔壁隔壁阿春嫂姐姐的小女兒,跟你差不多年紀,人家兒子都快上幼稚園了!還有還有,隔壁順順,雖然大你幾個月,但人家也有男朋友了,只有你,還在那裡盪鞦韆!”
又來了。打小,只要看她無所事事,沒成什麼像樣的事,她母親大人就說她“盪鞦韆”,叨唸她光浪費時間,無所事事的瞎混。
“不跟你說了,我去洗衣服。”再說下去,準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