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夜入三更,天上無星無雲卻颳起一陣風。
夜風吹得樹枝飄搖、花瓣紛飛,拂過肌膚的風帶著一股陰寒,冷得令人忍不住哆嗦。
“碰”一聲,一道風吹開皇后寢宮門扉,重重撞上門柱發出巨大聲響。
寢宮內只見攸皇盤腿席地而坐,而失去生息的巫緋語則安坐他腿上、靠入他胸懷。
他臉上,不見白瓷面具。
只見一道淡去傷疤畫在他俊俏臉龐的左頰上,炯亮的雙眸半掩,令人無法窺探。
以他倆人為中心向外十步的一個圓裡,血跡密佈。
仔細一瞧,那是用巫緋語的血書而成的符文,密密麻麻遍佈整個圓,看似將他倆包圍在中心,也似禁止他人接近他倆。
“原來如此。”一聲近似呢喃的低語於門口響起。“我還納悶為何拘不到她的魂呢。”
“你瞧,會用同命咒將兩人系在一塊兒的他,是不是已經覺醒?”另外一個飄渺的聲音也來到門口。
“難說。”一身黑的男子推推一旁一身白的男子一下。“你去問問。”
“為何是我?”
“因這問題是你先提出的。”黑無常說得理所當然。
“你想將這麻煩快快解決嗎?”白無常突然這麼問著。
“當然!”
“那就一塊兒進去問問。”
“……”
“走啦,別拖拖拉拉的。”白無常拉了他的袖子便走。
頓時,只見兩團彷佛霧氣凝結而成的人已飄進寢宮立於圓圈外、符文旁。
“咱們又見面了。”黑無常平靜開口,上回見到攸皇,若以人間時日來算,已是十多年前之事了吧。
“是!”攸皇記得他倆。
奇異的是,此時再見他倆他已不見驚慌,反而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
“她已經死了。”靜候半晌,白無常說著實話。
“目前暫時是如此。”語落抬眸,攸皇碧綠的左眼瞳閃著翠綠光芒。
他,又動用了他一直不願使用的左眼。
暫時?白無常心中一駭。“你想替她還陽?”
“有何不可?”
“不久前你已救過她一回。”白無常提醒著。若要償還恩情也夠了。
“先前她本命不該絕。”
“你想怎麼做?”
“將我的壽命分予她。”這點,他早已如此打算。
“咭咭咭。”黑無常放聲笑了。“說得簡單,這種事連我和白無常都辦不到。”
“我可以。”攸皇說得肯定。
“你……你真已覺醒?”白無常瞪大眼。不可能呀,時機未到啊。
“只是記起一些片段記憶。”攸皇說得坦白。“雖仍感困惑,但只要弄明白如何才能替她延命就夠了。”
“幽皇。”這是攸皇真正的名,未轉世為人之前的名。“你可知曉隨意施展延命術是要付出代價的。”
“不過是至人世間走一遭。”攸皇說得輕鬆。此時的他,不正是因此而誕生人間於人世間輪迴的嗎?
“你不覺苦嗎?”白無常的眉間堆起了困惑。
“若是為她……”攸皇看著彷佛睡著一般的巫緋語,心中一柔。“不苦。”
“我不明白。”黑無常搖了搖頭。“為了區區一位人間女子而嚐盡輪迴之苦,怎值?”
“那是因為你不懂人間情愛的美好。”攸皇放緩語調。“只要有人可愛、可掛念、可思念,足以彌補一些苦楚。”
慘了慘了,他中的情毒太深了。
“你可知曉,閻王仍在等你迴歸?”白無常提醒著。
聞言,攸皇點了頭。“這回我會稍作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