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著他那時圓時方時扁時閉的嘴巴,像在欣賞一幅漫畫。當捕捉到他孩童般透明的眼神時,飛快地跑開了。
歌聲戛然而止,他邊叫著我的名字,邊追趕。
眼看他就要追上我,我穿過刺棘踩著落葉,不由得驚叫了一聲。
急速追來的他穩穩地抓住我的手。我欲轉身,又一個趔趄撞進了他的懷中。
有野獸,不知道是什麼野獸,叫聲很可怕。
沒事的,有我在。
走吧,聽起來挺嚇人的。
既來之,則安之。我們坐一下再走吧。
他說。他的懷抱有點讓人沉醉。我渾身醉軟地趴在他的肩上,內心一陣慌亂。
野獸的怒吼接連不斷地傳來。給整片樹林布上了陰森森的氣氛。
我和他相互攙扶著走到橫倒在地的一節粗壯的樹枝旁邊坐了下來。
他說,談談文學吧。我把頭扭向他。一道電光觸擊了一下我的肉體。那電光正由他的手腕和口腔蔓延過來。
我們本來並排坐在粗樹枝上。他的身體慢慢地朝我靠近。他的手捏了捏我的手說讓我坐他的腿上。我竟鬼使陽差地坐在了他的腿上了。
我的腦海湧現出了某個公園裡一個男生和女生偷偷相會的模糊畫面。男生和女生擁抱在一起,他們傳神的目光擦亮火花。
他的嘴巴朝我的唇疊來了。
唇與唇,齒與齒的磨擦,我把豐富的想象安排在吻裡。
記憶深處,我被強吻過一次。吻我的是一位中學老師。一次,我值日,去辦公室抱作業本剛好那位瘦如黑猴的胡老師一個人在。他賊溜溜地盯著我,把我按在牆上,他的舌頭就像蛇一樣插入了我的嘴裡攪了幾圈。我懷中抱著的一大沓子作業本全掉在了地上。幾位女老師隨著我的呼叫聲步入了辦公室。胡老師受到了降級處分,轉入了其他學校去了。過後的一段時間,我總是做噩夢,夢到蛇纏身。
漸漸地,我的眼中盛開了一樹的桃花。那桃花情意萌動,變成了整片桃花林。花瓣紛紛落下,我的天空一半是陰一半是晴……
突然,他的舌尖在我的牙齒之間周旋,又像夢中糾纏我的蛇,以及對胡老師的回憶更讓我害怕,就扭了頭。這時,樹枝從頂端較細的地方“咔嚓”一聲折斷。我的雙腳壓在了樹枝下面,和他兩人雙雙摔倒。
鬱水,你傷到了嗎?怎麼樣?
他叫著撲向我。
第四章
7
葉普凡先用兩根手指,又雙手把我的腳脖子完全圍起來捏捏按按,搓搓揉揉。我說痛,痛,輕一點。他便輕一點。他的雙手在我的腳脖子上忙碌一陣子便拿開一隻手,另一隻手則放在我的腳背上輕輕按著。按了左腳按右腳,最後拉著我站了起來。他問,還痛嗎?我說,痛。他說,我揹你。他蹲了下來。我說,你真揹我。他說,真背。
我不客氣地趴上了他的肩膀。我心裡稀裡糊塗的,為什麼要不客氣。應該是客氣一點。男女平等。即使我腳痛,也不想欠他的人情。倒是他似乎非常高興。他高興的模樣像我揹他,而不是他揹我。
走了幾步路,他嘿嘿笑了兩聲。
我問,你笑什麼?也跟著嘿嘿笑。他說,你就有那麼開心?!
別說被一個男性揹著還真是一種心理上的滿足。尤其這個男性長得不賴,又有才華。但我想說,算你佔了大便宜。我一想到他佔大便宜了,就從他的背上溜下來,要與他劃清男女界線。他說,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他獨自跑了幾步。
樹林裡雖然聽不到了野獸的吼叫,我卻擔心會突然從後面躥出一隻狼或者山豹來偷襲我,就說等等。我跛著一隻腳去追他。他停下腳步,又蹲在地上。我猶豫了一下,再一次趴在了他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