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滿意地點著頭,“願你有個甜美的夜晚。”她拿著那半截的票根往會議廳走去,卻在進門前,又回過頭望著霍紫苑,“如果你將那副古董摘掉,你將是全世界最美麗的女孩,更勝今晚的主角。”她指著霍紫苑的厚框眼鏡及卓妤那黑白分明的海報。
她心頭一驚,沒想到老太太雖“老眼”,但並不昏花!
她看出自己的美被隱藏在這又拙又土的眼鏡下,那紀斐然……他呢?他能看出來嗎?
什麼跟什麼嘛!他們是對立的敵人!沒有交集!若有,也只是彼此熾熱的憤怒,她幹嘛在意他怎麼想。
老太太見她的反應,會意地笑了笑,又朝紀斐然高聲說道:“小夥子,她很特別,千萬別讓她溜走了。”
紀斐然雖然沒聽見這兩個女人在咬什麼耳朵,但卻將這句話聽得“很明白”在美國,總有些善良的老太太天生“媒婆性”高,他向來對這群老太太多了一分包容。
他笑道:“謝謝你,我一輩子都不會放過她的。因為她‘身上'有我要的東西。”他一語雙關,目光直睇著霍紫苑。
“好孩子。”老太太終於心滿意足地走進音樂廳,彷佛孫子討定媳婦般地石落心定。
這曖昧的“無心之言”剛說完,紀斐然也是一驚,他的話有語病!
這簡直就像是愛的宣誓!
不對!他們只有債,沒有愛。
女人對他而言,一向是暖床的工具、沒事時吊在手臂上的交際花。
他不想、也不願被一個女人綁住一生!老爸已經用璀璨王朝鎖住他另外發展事業的步子;他可不願意再將身與心交給一個女人管束,尤其還是一個“醜小鴨”般的女子!
醜?
這個字霍地像顆火球劃上心田,一路狂燃,似乎在反抗他的定論。
難道,她……不醜?
就在他回神之際,霍紫苑已經走近他,冷冷地撂下話:“你聽好,我永遠是自己的主人。還是老話一句,兩條路給你選,一是將我送警;或是接受我無期限的償還方式。”說完,調頭就走。
他突然迸出笑聲,“比耐力,有誰比我更有本領;你——霍紫苑,等著投降吧。”
“你想得美!”她煙硝味十足地反過頭宣誓。
“什麼事這麼好笑?”卓妤風姿綽約的身影這時閃出,愕然凝視著幾乎不曾大笑的紀斐然,接著滿腹狐疑地將目光調向霍紫苑漲紅的怒容,恍惚中有股不安直上心頭。
這個打扮“土味十足”的女孩和紀斐然究竟是什麼關係?竟讓他開懷大笑,還丟下她,優閒地倚牆與這女孩“糾扯不清”?
“沒事。”對他不想回答,甚至不願詳訴的事,他一概不多費唇舌。即使她是父母眼中認定最適合的“紀太太”人選,也不例外。
霍紫苑終於得以親眼見到這位被樂壇封為玉笛嬌女的卓妤,那華貴溫婉的氣質,端莊高雅、穠織合度的玲瓏身姿,完美得令人難以項背。
卓妤是個幸運的女孩,有對有財力的父母,才能有計畫被培養成為今日的她,自然也可以盡情揮灑她的魅力;沒有人會認為她的美是一種罪過,反而可藉此讓身價看漲。
她霍紫苑就不同,若刻意彰顯自己的美,只會被有心的人利用,甚至成為登徒子騷擾的物件,連求職都可能因美麗而誤以為她無真材實料。
美對她而言,壞處多於好處。掩蓋它,反而保護了自己。
她冷靜地收回所有的旺盛熾炙,不發一語地點著頭,走回收票的大門邊,向著一名褐發的中年美國男子道:“很抱歉,我必須向您提出辭呈……”
六月的星空,同情似地向她眨呀眨地閃爍個不停。
唉!又失業了!
執拗的她,仍舊挺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