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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部分

她聽到傅歆的聲音抬起頭,側過臉看著她,她的眼神很木訥,看著傅歆,像是認識她,又像是不認識她。

傅歆有點擔心,把她的手捂在手心裡輕輕的搓著,“媽媽,我是小歆啊。”

“嗚嗚……”宮凝袖像是這個時候才認出傅歆,嘴一張,哇的一聲就放聲大哭,“小歆,我只是出去買個菜的時間,為什麼他就會從樓上掉了下來!”

宮凝袖已經無法用言語來說出她的懊惱,只能用一隻手用力捶著胸口。

傅歆用力抱住她,“媽媽,這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宮凝袖壓抑了很久的悲痛和惶恐終於爆發出來,趴在傅歆的胸口嚎啕痛哭。

急救室的門開啟,傅歆聽到聲音抬頭看去,門框上面原本亮著紅色的“手術中”三個字,暗了下去。

她輕輕拍拍宮凝袖的後背,“媽媽,醫生出來了。”

宮凝袖根本已經站不起來了,靠著傅歆的攙扶,她才勉強走到醫生面前,聲音顫抖的像是在秋風中搖晃的最後一片落葉,“大夫,我丈夫怎麼樣了?”

醫生對她搖搖頭,一臉的惋惜,“進去看他最後一眼吧。”

宮凝袖倒抽一大口冷氣,眼睛倏地瞪大,然後,她身子一軟,直接朝地上倒去。

醫生和護士對這種情況早見怪不怪,站在宮凝袖邊上的護士及時拉了她一把。

傅歆對醫生說:“大夫,能不能麻煩借你的休息室用一下,我進去看爸爸最後一面。”

急救室的醫生,幾乎每一天都會看到生離死別,早麻木了,也不知道為什麼,眼前這雙帶著幾分哀求的眼睛,讓他不忍心去拒絕,吩咐助手,“把病人家屬扶先到休息室去。”

一分鐘後,傅歆走進急救室,看著躺在無影燈下的中年男子,她的眼眶慢慢的溼了,這個人是張奇的父親,他們有著近乎一樣的側面輪廓。

監測器螢幕上還在跳動著的微弱波紋,顯示手術檯上的人,還有著最後的一點氣息。

從樓上摔下來的,而且是頭著地的人,形容非常的猙獰,張清士也不例外,為了開顱,他的頭髮都被剃掉了,臉上都是血跡,口鼻上戴著氧氣面罩,根本看不出本來的面目。

傅歆走到他身邊,沒有害怕,沒有畏懼,更沒有退縮,她俯身下去,湊到張清士耳邊,輕輕喊著他,“爸爸,我是傅歆,我來看你了。”

原本雙目緊閉,只有出氣沒有進氣的男人,眼皮輕顫,艱難地睜開眼睛。

他看著傅歆的眼睛,格外的光亮,一點都不像一個剛受過重創,已經被醫生拒絕了的人。

傅歆看著這樣的張清士,心頭一酸,她知道這樣精神熠熠的張清士,只是因為他的迴光返照。

他艱難地舉起手,聲音暗啞,“小歆,你來了啊。”

傅歆點頭,握住他的手,努力壓住眼眶裡水霧,“爸爸,是我,我來看你了。”

“你媽媽呢?”他朝傅歆身後看去,當沒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長長的鬆了口氣。

“爸爸,你是故意跳樓的嗎?”傅歆看著張清士臉上閃過的釋然,忽然明白了什麼。

張清士被傅歆握住的手,抖了抖,“孩子,這段時間,我一直都在想,你是個多麼聰明的孩子,卻怎麼也是個那麼笨的孩子,和你媽媽一樣的笨。”

兩行淚,順著臉頰滑落。

初見宮凝袖時,她一襲白色長裙,坐在鋼琴前,一首曲子從她指尖傾瀉出來時的驚為天人;

再到後來,把她娶為妻子,然後恩愛了二十多年;

接著,他曾經做過負心漢,還冒出私生子;

到最後,他精神病突然,她卻毅然回到他身邊,不離不棄地照顧他。

種種的一切,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