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馮簡沒有功夫再和直接利益投資體說話,他一手拿著宛雲的坤包,另一手拽著她的胳膊,分開人流先走出去,提前退場。
周愈在人流中,看著這亂場笑了笑,並不上前,也的確像看一場戲。
☆、第九章:夜奔
半山別墅,庭院無花。
原先的主人雖擅長園藝,但深受日本禪宗影響,難視花落。後來的主人心繫現實,唯一過眼的花是“有錢花”,目不見植。
家裡滿堂深綠,野草瘋長。牧羊犬在其中玩的不亦樂乎,前後兩個主人在不同的房間,收回不同的視線。
在本質上都習慣懈怠良辰美景的兩人,厭倦了各自之前並不一帆風順的經歷,打定主意要收穫平靜甚至一潭死水的生活。可惜事與願違,在偌大人生中一再遭遇到強大敵手。
宛雲不擅長置氣,但馮簡瞅著她的目光,實在和他望著燈管上飛蛾的卵沒什麼區別。馮簡向來鄙夷嘴頭爭執,但宛雲的無心之詞,常常讓他總有含笑飲砒霜的錯覺。
那日晚宴回來,他們依舊若無其事地相處。彷彿所有風波和爭執一定要發生在人前。獨處時,兩人中間隔著一道牆,互相無話可說。偶爾不經意的對視,馮簡會率先移開目光,宛雲則保持沉默。
城中人公認他們是模範夫妻。
儘管漢高祖在那日後,嚴令媒體把影片外傳。但他似乎忘記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和馮簡的演講一起流出的,是他那番告白。當然,最末尾揭示真相的結案之詞,被人善意地掐掉,於是這番話……就更像告白。
最氣急敗壞但真心實意的那種。
全城大眾對他們夫妻的興趣,目前簡直輕輕一捅,就能流出來。
實際上讓人興奮的不是他們夫妻,而是賣油郎和花魁的故事雖然百年流傳,但終於出現在現實中。
“強取”比較常見,但“豪奪”就比較罕見。
馮簡越對外人不耐煩加暴躁,外人越猜測他對宛雲百依百順。他的所有努力和嚴苛,體現在工作上事業上越發努力。但感情上,他只是一位為愛失落的男人。
看客中的一半人,顯然都沒有費心花半秒鐘去想一想,馮簡最初和李家只是締結商業婚姻。而另一半思考過這點的人,顯然認為大眾輿論對這婚姻是一個極好的導向。
何瀧對宛雲說:“這樣,馮簡就更不敢對你不好了。”
宛雲隨手繞著電話線,沒有把這話接下去。
過了會,館長推門走進來。
“你媽有時候精明,有時候傻。”他說,“她好像喜歡強迫別人做事,然而又自詡決斷民主。”
宛雲蹙眉望著他。
“怎麼了,我在這個寸土如金的館裡給你留了視野最好的辦公室,你還不允許我偷聽你的電話?”
館長說,臉上絲毫沒有內疚的表情。
宛雲沉默片刻:“我不喜歡做的事情,媽媽從來沒為難過我。”隨後說,“這是上次賣畫後該支付給館長的佣金,支票夾在裡面。”
館長哼了聲,不動聲色地把雜誌握成一團,揣在兜裡。
“我其實也一直想問你事情。”他嘀咕道。
宛雲笑道:“怎麼,在這裡收取的佣金會上漲嗎。”
“嗯……這件事也是要說的,但我現在想問你,為什麼要來我這裡?憑你的才幹,家世、凡事再肯用功一點,在商場上不會比宛靈做得差。而即使你不樂意從商,從事哪個行業都不是問題。為什麼來我這裡當個藝術品經濟人?”
“其實在不知道您的性取向之前,我一直盼望能嫁給您。”
館長皺眉:“我在認真地問你話。”
宛雲笑笑:“館長還真麻煩,收我錢,還要對我囉嗦。這種作風太惡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