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笨蛋!”他瞪著那橫亙過半片手掌的燙紅,又瞪她一眼。
她一臉無辜地睜著眼,露出貝齒對著他傻笑。
他腦子一昏,連忙閉上眼,所有病症頭痛傷風趁機潮湧而上。
“你先坐下。”她心慌意亂地拉著駱克的手臂,推他在餐椅上坐下,看著穿著黑色短袖上衣、黑色睡褲、頭髮凌亂、臉色鐵青的他。“你……該不會住在這裡?”
“廢話!”他沒好氣地說道。
“你是韓斯的朋友?”林家依不解地皺起眉,韓斯明明知道她現在的工作是駱克的助理秘書,為什麼隻字不提兩人是好友?
“那你又是韓斯的誰?”駱克聲音一沉,雙臂交握在胸前。
“我和韓斯是好朋友,他要我過來照顧你,我已經來了半個小時了,韓斯說如果你沒醒來,別吵你。”
駱克兩道濃眉打了結,面容嚴厲地像在逼問犯人地說:“哈,韓斯的拜託顯然比你男友重要,剛才不知道是誰還在男友面前說好說歹地想——”
“我不想談到我男友。”林家依眼眶一紅,她連忙轉回流理臺前佯裝忙碌。
好不容易,她在路上流乾眼淚,重振了精神,可不想現在功虧一簣。
“吵架?”駱克一挑眉,緊抿的唇線突然往上微揚。
她不說話,小心拿起另一根湯勺撈起沉沒在鍋裡的湯勺後,又舀了一碗米粒熬得透亮的湯粥。
她端起湯粥,無意識地吹涼。
再怎麼說,駱克在LORD咖啡館吃過一陣子的早餐,加上胡姐的提醒,她不得不清楚此人個性強悍,可吃東西的口味很淡——不愛鹹辣、也同樣不愛冰飲或燙食。
駱克看著她認真吹涼熱粥的模樣,看著她微噘的唇,看著她被熱氣染紅的雙頰,他的心也隨之陣陣地抽搐著。
他用力閉上眼,原本還想開口譏諷幾句,無奈身子不聽使喚地晃了下。
“啊!”她放下湯碗,從揹包拿起剛買來的耳溫槍替他一量,眉頭霎時一皺。“三十九度八!你該去看醫生。”
“不看。”
“不看,腦子會燒壞。”林家依急得跺了下腳,小臉脹得通紅。
“無所謂。”他雙臂交握在胸前。
“你無所謂,我有所謂。”她轉身拿來退燒藥和開水,遞到他面前。“吃退燒藥。”
“我發燒和你有什麼關係?”駱克黑眸緊盯著她。
林家依被他那對黑眸望入眼裡,心口不期然地一窒。
“你是我老闆,萬一你掛了,我成為最後一個看到你的人,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林家依苦笑地吐吐舌頭,清雅眉眼都蒙著一層無奈。“我的閒言閒語已經夠多了……”
駱克剛硬的臉龐閃過一陣狼狽,他該為她如今的情況負一半責任,但他豈能服輸?何況她欺騙韓斯感情在先,他不過是代替好友出口氣。
“你的麻煩與我無關。”駱克冷硬地道。
林家依看著這個一臉倔強、眼神因為高燒而發紅、臉色灰青的男人。一把火氣油然而上,她雙手叉腰,揚起說道:“好吧!你不必因為我這種小人物的進退吃退燒藥。那麼,你總該為你在乎或在乎你的人吃下退燒藥吧。”
“沒有這種人。”駱克繼續板著臉,神色依然孤傲。
林家依看到他握得死緊的拳頭,想起初見他,他在公園裡的落寞,想起在公司裡偶爾聽見的——像是他們父子似乎有所不合的傳聞。
林家依心一痛,收回藥包。
“退燒藥給我吃好了,該退燒的人是我!我老是一頭熱地伺候男友和他一家子,連別人嫌棄我,我都還要微笑地說對不起。”
她愈說愈心酸,紅著眼眶,開啟藥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