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球的位置落得很零亂,幾乎找不到母球直線擊球入袋的路線。沈天奇只能利用球擊球,保持紅球入袋並控制母球的停位。在球入袋後,他會微笑地看楚音遙一眼,而楚音遙也只是看著球桌,沒什麼表情。
在打到第七個球時,從沈天奇擊球的角度看過去,剛好與他平視。
——光亮打在楚音遙臉上,把面板照得有些透明,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剪影,將眸子襯托得更加深幽。也就這一眼,讓沈天奇錯過了擊球的時機和角度,連紅球的邊都沒擦到,白球就直接掉進了右上方的袋子。
沈天奇看著母球消失,自嘲地笑了笑。他不得不承認,楚音遙很好看,尤其是那雙眼睛。
沒有因為對方的失利露出半點快意。楚音遙從球杆架上拿了一隻球杆,壓成正方型的滑石粉塊在頂部磨了兩下。不急不緩地走到桌前確定目標點的位置,將袖口拉上去一些,右腳向前半步,彎腰伏在桌面上,左手執杆,右手撐在前端。嘴角抿住,眼睛微眯,看準角度推杆擊球。紅球在一聲清脆的擊撞聲後入袋。
桌球算是他以前少有的娛樂專案之一,將就了安栩的運動神經差和羅笑的不願動彈,三個人一起,玩的基本就是這個。有時候賀煜也會加入,如果只有安栩和羅笑,他從來不曾輸過,但卻很少贏賀煜。而這種沒有綵球的玩法也是賀煜想出來的,降低難度的同時也增加了另一種難度。
沈天奇站在桌邊,目不轉睛的看著楚音遙的動作。自然的嫻熟,不覺將他與那天在射擊場的樣子重疊到一起,一樣的眉眼、嘴角和表情……散發著某種疏遠的氣質。
一球、兩球、三球……楚音遙走動著尋找合適的位置,每打進一個球就用滑石粉塊磨一次杆,偶爾藉助架杆將球送進袋內。露出半截的白皙手臂讓人很難想像其所蘊含的爆發力,就像當初沈天奇見到他第一眼,並不認為這個孩子可以舉槍一樣,但結果往往出人預料。
十分鐘過去,桌面上只剩下最後一顆紅球。母球與紅球的位置並不在一條線上,而紅球的位置又恰好可以進袋。楚音遙圍著桌邊走了一圈,最後在白球左邊十五度角的位置站定,瞄準,推杆。母球撞到桌沿改變角度,正好碰上紅球直接進袋的那個點。而母球也隨著紅球一併入袋。
楚音遙幾不可聞的撥出一口氣,將球杆丟在桌面了。沈天奇翹起嘴角,並沒有因為輸球表現出不快,從楚音遙打入第一個球開始,他就知道自己勝算不大。
開球到現在,楚音遙都沒注意他落在身上的目光,只是冷靜地分析著下一球的方向,淡定地將球打進去……那種與其年紀不符的氣勢散發著有力的吸引力,讓沈天奇的目光一秒也無法從他身上移開。
放下球杆,沈天奇輕笑道:“果然很準,漂亮。”
“謝謝。”用溼巾擦了擦殘留在指尖的粉沫,那種乾燥的灼熱沾在手上,很不舒服,“球打完了,我要回去了。”
沈天奇點了下頭,走過去拿起礦泉水的同時,微微偏頭,呼吸落在楚音遙耳後,“下次我會再來找你玩。”
楚音遙不置可否地扔下溼巾,頭也不回地走出球室。
看著球室的門關合,沈天奇開啟水灌了一口,嘴邊的笑容也染上些許詭異。
在酒吧見到楚音遙,除了想到射擊場的初遇,還有最近報紙上爭相報道的緋聞。只是他並不想把楚音遙和蕭晟揚劃到一起,所以緘默地對此隻字不提。
在剛看到報道時,他還有些不屑一顧,現在卻似乎笑不出來了。
不過……
沈天奇來玖月的事並沒有引起內部人員的任何熱議,凌宸特地將他叫到辦公室訊問一番,得知沒什麼事,也就沒再提。
楚音遙像往常一樣去學校上課,前幾天因為睡得晚,乾脆偷懶翹了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