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就是混賬!皇太后以前可是鑲藍旗的,說起來倒是和我這奴才一起的,那也是女中豪傑,誰敢說皇太后的膽子小,本領小,我常四第一個給他大耳刮子!列位那一日都瞧見的,”大家紛紛點頭,“太后可是說了,‘洋人一日不退,’她老人家是絕不出京的!”
“還有僧王的八旗護軍營,聽說也是出了好些人才。自然敗類也不少,”常四說的唾液四濺,說起了自己在武雲迪營裡聽到的故事,可週邊的人毫不在乎。紛紛圍了上去,雅座之中的那個年幼公子朝著那貴公子詭笑,貴公子淡然一笑,磕著瓜子,只是繼續聽著。
“我如今雖然有了差事,不差那幾兩丁銀了,可我也不是睜眼瞎,旗人不能開店,不能做活,怎麼養家餬口。這丁銀可是救命錢!”常四繼續長篇大論,“肅順剋扣這丁銀到時沒錯,可是不該這樣,他的親兄弟,那鐵帽子王爺。一年光是俸祿就是一萬兩,這能養活多少旗人?怎麼不去革了他的丁銀?”
方老爺也有話說,“哎,我也只是可惜他罷了,他罪過大了去了。居然敢行刺太后,就是再多的功勞也不能低過!”
“這話說的極是,雖然聽說肅順那小老兒不肯認罪。真不是老爺們,實在是沒種,”常四如今見了世面,行事也不像以前那麼偏激,朝著方老爺一拱手,邀請方老爺坐下細談。那幾個跟著常四的紈絝有些不悅,可也只好讓了出來,茶客們紛紛閃開,意猶未盡得繼續談論著。
那個貴公子聽了一肚子的話,又拿著手指背慢慢地敲著桌面。皺眉苦思,過了半響,對著坐在自己斜對面的年幼少年說道:“弟弟,你說這肅順,該不該死?”
那少年笑嘻嘻地說道,“這不就是大……”那貴公子瞪了一眼,少年連忙改口,“大哥的一句話嗎?”
“油嘴滑舌,”那貴公子笑罵道,隨即又陷入沉思,一會之後,對著身後那個僕人,“你去把那方老爺請來。”
那清秀男僕答應了,朝著常四那桌子走去,貴公子瞧著自己的僕人對著那個方老爺說了幾句,方老爺看了過來,隨即起身對著常四抱拳請罪,跟著男僕走了過來。
方老爺朝著坐在位置上的兩人拱手,那貴公子點點頭,伸手請方老爺坐下,另外那個少年卻是翻著白眼不理不睬,只是拿著蓋碗喝茶不語,貴公子身後的侍女手裡拿著一把短劍,警惕地看了看方老爺,隨即又懶散了下來,環視四周。
貴公子大刺刺地說道:“這位老爺請坐,”方老爺坐下,“不敢請教這位公子臺甫?”
“鄙人姓葉,方老爺叫我小葉即可,”葉公子也不說自己的名字,朝著方老爺點頭,“聽方老爺剛才的意思,肅順不該死嗎?”
“載垣、端華,尤其是肅順,既為大行皇帝所信任,自然有他們的長處和功勞,難道先帝賓天,百日未滿,這三個人就會變得一無可取,十惡不赦?豈不是太不可思議!倘又說,這三個人本來就是壞蛋,根本不該重用,那不就等於,嘿嘿。”方老爺潛臺詞就是指責先帝無知人之明瞭,不過沒明說,那個少年也只是微微驚訝,盯著方老爺不說話,方老爺見這兩個人沒什麼禮貌,也就顧左右而言其他,“商鞅身死,秦霸二世,安石下野,宋室遂亡,我只是怕日後再也沒有膽子如此之大的人了。”
那貴公子悚然而驚,死死地盯著方老爺,那方老爺被盯著好不自在,站了起來就準備告辭,“方老爺是在內閣當中書?”
“正是,”那個方老爺有些慍怒,卻也還是知禮的很,這樣的人物,這樣的架勢,不知道是那個親王家裡的子弟,輕易還是得罪不得的。
“我瞧著方老爺您當個御史,建言政事還是極好的。”那個貴公子點點頭,隨口說了這麼一句,那方老爺也不以為忤,哈哈一笑,拱手一禮,轉身離開。
“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