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立刻紅了臉,小聲道:“你……你怎麼這樣?”
蕭鳳仙不解:“哪樣?”
魏紫羞於說出口。
她看著蕭鳳仙眉眼無辜地開始吃魚,暗道興許剛剛只是他的無意之舉,她要是追究不放,反而顯得又刻意又小氣還尷尬,還是別再提起為好,大不了下次注意一點就是了。
魚膾鮮甜。
蕭鳳仙吃的格外心滿意足。
餘光瞥向不知所措的魏紫,小寡婦的臉蛋比荔枝殼還要紅潤,顯然還沉浸在他剛剛逾越了規矩的舉止裡,想說又不太敢說的樣子,彷彿生怕錯怪了他。
可他就是故意的。
魏紫緩了緩情緒,替蕭鳳仙盛了一碗魚湯:“既然退學了,那就乾脆去白鹿書院吧。我聽說那裡的夫子們很厲害,這些年培養出了許多進士和前三甲。我知曉你有錢,但我既然是你的長嫂,那就該由我負擔你的日常開銷。你放心,等伱去了那裡,我每個月都會給你寄錢的。”
蕭鳳仙捧著魚湯,險些笑出聲來。
他彎著狐狸眼,玩味地凝視魏紫:“嫂嫂,你不會是打算養我吧?”
“我養你怎麼了?你瞧不起我嗎?”魏紫回視他,依舊紅著臉,“我的酒樓現在很賺錢的,一個月能賺二三百兩銀子呢!”
二三百兩……
蕭鳳仙都不好意思告訴她,他每個月吃的茶都不止那個數了。
她怎麼養他啊!
他道:“算了,還是我養你吧。”
少年表情玩味,狐狸眼裡滿是炙熱。
明明是家人之間的對話,不知怎的,魏紫竟然聽出了一絲曖昧。
可她不能允許這樣的曖昧存在,現在不可以,將來也不可以。
她默然半晌,鼓起勇氣確認道:“二弟,你現在對我……應當沒有那個心思了吧?”
問完這一句,不知怎的,她的心跳莫名其妙加快幾分。
蕭鳳仙喝了一口魚湯。
他心知肚明,魏紫想要怎樣的回答。
如果他說還有那個心思,那麼她肯定會避嫌,會離他遠遠的。
他違心道:“早就沒有了。從前是我不懂事,錯把依賴當成男女之情,嫂嫂別跟我計較。經歷了今天這件事,我才知道,原來我和嫂嫂是家人。將來我遇見別的姑娘,興許就能知道真正的心動是怎樣的感受。到那個時候,我把她帶回家給嫂嫂瞧。”
魏紫垂著眼睫。
他不喜歡她了。
這很好。
明明期待這樣的結果,可是不知怎的,懸在嗓子眼的心像是慢慢墜落了下去。
墜落到心底最深處,宛如秋天最後一片落葉飄進水面,盪開黑暗冰冷的漣漪。
為什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感覺?
魏紫按捺住不安的心,重又端起長嫂的架子,替蕭鳳仙夾了一片魚,嘴上道:“你能這麼想,真是再好不過。”
八月流火。
邢家還是沒找到邢千日。
劉氏思子心切一病不起,眼看就要病入膏肓一命嗚呼。
邢氏提議兩家人一起去雲深寺上香,給邢千日祈福,讓他早些回家。
寺廟裡古木森森,夏日蟬鳴正盛,隱約能聽見佛殿裡古樸莊嚴的誦經聲。
邢氏和劉氏進殿祈福去了。
蕭杜鵑並不關心邢千日失不失蹤,她捧著掌鏡站在殿簷下,一邊照自己的容貌,一邊伸手在臉頰上撓。
夏天的陽光斜照進來,她髮髻略有些凌亂,襦裙汗津津地緊貼著後背,滿臉焦躁不安,整個人像是一顆爛熟的大毛桃子。
魏紫捏著小手帕站在陰影裡,安靜地看著她。
算算日子,那粉霜也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