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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小姐,用點晚飯吧。”安凡抬頭,周媽在圍裙上搓著手,關切地看著她,長長的紅檀木飯桌上,擺了幾道香色俱全的菜樣,可是安凡怎麼也提不起胃口。
“周媽,我還不餓,你先吃,我累了,先睡一下。”說完,提起手包,便上了二樓,留下身後的周媽不停嘆氣,年輕人就是不懂照顧自己的身體。
不知道睡了多久,安凡睜開眼睛的時候,落地窗閃過黃色的燈影,還有車笛聲,她知道,是倪沐風回來了。
她沒有起身,假裝已經睡著,再過一個星期,她和他,便會站在對立的一面,到那時,她不知道她會不會把所有的恨和痛都發洩出來,問他一聲是否後悔過?現在,她不想面對。
窗外已經是黑夜濃重,倪沐風刻意放慢了腳步,坐在安凡的身邊,看了許久,安凡不知道他現在的表情,不知道他這樣看著她時,是否會想起他做過的那些傷害她的事情?
這一個月來,她安心地待在他身邊,他總是深夜回來,今天意外地,沒有聞到他身上的香水味和酒香味。
倪沐風在安凡的額角落了一個吻,便起身進了浴室,安凡看不見他的表情,亦不去探究,想起那天她問他是否已經忘記了他還有一個美麗的未婚妻時,心頭莫名地有點堵,他要娶誰,不是從來都與她無關的嗎?怎麼現在,心那麼難受。
倪沐風把自己丟在浴缸裡,冰冷的水漫過他的臉,那種窒息感漫上心頭,他很想告訴安凡,若她願意,那麼她可以取代墨昔憶,站到她的那個位置,只是終究沒有說出口,他明白,她回來,要的不是這個,那麼,便還給她又何妨。
浴室傳來了水聲,安凡的心,突然就在這一片響聲中起了波瀾,再也假睡不下,坐了起來,伸手在几上摸到了香菸,點菸,黑暗中便跳躍出了星星的火光,空氣裡是濃重的菸草味。
她嫻熟地吐出一口煙霧,夏夜裡的天氣,外面的螢火蟲點點,散發著魅惑的綠光,彷彿又見到了往事。
那時候她是多麼地任性,硬是拉著父母,叫他們陪她捉了大半夜的螢火蟲,心裡悲涼,安凡赤腳踏在冰冷的地板上,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遠處寥寥星火,記憶裡滿是蕭涼。
那些記憶裡的人,早已經不在身邊,這麼多年了,他們從來不肯入她的夢,是不是也在怪她不孝和犯賤,這樣作踐自己,留在倪沐風的身邊。
“爸,媽,請原諒女兒,我只能以這樣的身份留在他的身邊,等著我,我會幫你拿回屬於你們的一切的。”安凡的心底輕輕呢喃,心裡淚流成河,眼裡卻乾枯一片。
她是他胸前的一根肋骨
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前,無論倪沐風帶她到哪裡,就算是高階的宴會,那些衣著光鮮得體的紳士,看她的眼,滿是不屑的無理,那些衣裙飄逸的名媛,看她的表情,彷彿是吞下了一隻蒼蠅。
面對他們探究的目光時,安凡永遠是笑著的,這是她的驕傲,不示弱於人前。
可是轉身時,她會小心翼翼地撫著自己的心口,只有她自己知道,那裡早已千瘡百孔,血肉模糊。
這時她會想起顧子言的眼,他那樣哀傷地看著她,從來飛揚奪目的眼沉寂得照不進一絲光線。他說,凡凡,可不可以,少點哀傷?
那麼多的故事,那麼多的人,在眼前一一掠過,她放佛看見了時光的流動,在她的眼睛裡沉澱,漸漸看不清原來的樣子。
被人從身後抱住,他的手環過她的腰,緊緊把她抱住。鼻子竄進了屬於男子身上的陽剛之氣,他把頭埋在她的肩上,他剛洗過頭,發上還滴著水珠,落在安凡的身上,有絲絲的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