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坐了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風塵僕僕但很想找人說話,他先是好奇樂知時的長相,問他是不是外國人,得知他混血之後又好奇他的家庭,進而向他抱怨,說自己從洛杉磯飛過來,在江城轉機,已經飛了一個長途。
樂知時雖然有些困,但還是很禮貌地回應他的聊天。
「這天氣真的太差了。」男人看向窗外,「不過既然沒有延誤航班,應該問題不大的是吧。」
樂知時點點頭,窗外的雨下大了,天暗得不像是早上,更像是臨近黑夜的傍晚。他不自覺伸手撫摩手腕的表,「希望是這樣。」
「我還有很重要的一個客戶要見的,千萬不要出岔子。」男人調整了座椅靠背,似乎準備結束話題。樂知時鬆了一口氣,頭歪靠在舷窗邊,閉上了眼。
晚上沒有睡夠,樂知時很快就睡著了,但他在飛機上一向睡不太穩,昏昏沉沉的,感覺飛機顛簸不停。他做了個很真實的夢,夢見自己在雷雨天去找宋煜,外面的雷很大,夜空中閃過白色閃電,他忍著害怕濕漉漉找了很久,最後在一個陳舊木頭櫃子裡找到了他。
開啟門,裡面很黑,很潮濕,宋煜抱著膝蓋孤獨地坐著,一句話也不說,彷彿已經坐了很久很久,早已習慣了。
他本來想帶宋煜走,但最後鑽了進去,抱住他,與他一起躲在裡面。
隱約聽到飛機播報的聲音,夢裡的櫃子動盪不停,感覺有人拽他、拍他,樂知時猛然驚醒,看見走廊的空姐在忙碌,身旁的大叔著急催促他,「你終於醒了,要備降了,快點準備一下。」
「備降?」樂知時茫然地皺起眉,「為什麼要備降?」
「好像是因為颱風,廣州現在特別大的暴雨,不能飛了,所以要備降長沙。」
樂知時發覺自己的運氣真的不怎麼樣,第一次「出差」就遇上這種情況。他不瞭解備降,也不知道現在的狀況到底如何。坐在前面的小孩哭鬧不停,他的媽媽似乎也很沒有耐心,大聲責備。樂知時整理桌板和自己的東西,有些恐慌。
他想起之前和宋煜一起看過的一部十分驚險的電影,在飛機失事之前,乘務人員給每個人準備了遺書,可以留給自己的家人。
樂知時看起來很冷靜,很快收拾了東西,遵循工作人員的安排,但他的心裡一直想著電影裡的場景。
不過直到飛機降落在備降機場 ,樂知時也沒有等到遺書環節。
周圍的人都很急躁,因無法按時到達廣州而惱火,大家一窩蜂跑去找航空公司服務臺的麻煩,對方給出安撫資訊,告訴他們不會新的航班等太久。
樂知時推著行李箱,找了很久才在一個角落找到了一個位置坐下,機場裡有些冷,樂知時身上穿著一件駝色羊絨大衣,還覺得不夠。大廳滿是匆匆忙忙的旅客,有人在開心地擁抱,有人擁抱時掉了眼淚。
彷彿只有自己是一個人。
樂知時拿出手機,開了機,怕打擾宋煜工作,他很少直接打電話,通常都是發微信訊息。
[樂樂:我現在並沒有到廣州,那邊好像來颱風了,我們一飛機的人都備降到長沙。聽說要等幾個小時,那邊的雨勢應該會小一點。我的運氣真的很不好,感覺出來的第一天就遇到這麼麻煩的事,恐怕不是太好的預兆。]
發出去之後,樂知時想了好一會兒,生怕好的不靈壞的靈,又忙給自己打了個補丁。
[樂樂:也有可能把最倒黴的事放在了開頭,後面應該會順利很多的,對吧?]
他沒有在第一時間得到宋煜的回覆,猜想他現在一定是在忙,樂知時也沒有很在意。他拿出平板,一個人看了幾集新出的番劇,又把揹包裡蔣宇凡塞給他的糯米餈拿出來吃掉,填了填肚子。
飛機上睡姿不好,又坐在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