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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崔淶卻若有所思道:「不一樣的。」

小姑娘一腦袋問號:「阿兄,說人話。」

兄長無奈地白了她一眼,才緩緩道:「阿妹,我最近和這些的原來的莊戶打聽了一下,這裡,很是不同,我清河崔氏,只收莊戶五成租稅,便已是有數的好主家,而這裡,糧米絲麻,竟只收一成。」

崔鳶驚到捂嘴:「那,那他們吃什麼啊?」

她不能不驚,雖然她年紀還小,但做為貴女,她們自小便要學著掌控中憒,因此對世家收入有些有了解,以他們清河崔氏為例,收入大頭便是各家的田產、桑麻,原來漢末還有如糜竺那樣商貿,可以支助劉備起家,但到了晉時,行商便基本沒有可能——每個世家大族都視進入自己的地盤上的商隊為肥羊,鉅富石崇便是因搶掠荊州商隊起家,而這種行為是不會被追究的。

也因此,每個世家都有自己的織室、畜官、陶窯、鐵匠之類來供養己身,維持體面,可這些人的供養也會加在最低層的農人身上,世家也是有腦子的,也想有個仁慈的名聲,但若不供養匠人比拼自家豪奢,那便會被人看輕,若一但被視為中下等的門閥,那可是關係到自家入朝為官品級的大事。這種情況下,仁慈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所以石崇和王愷鬥富,斗的根本不是富,而是自家的實力。

「阿妹,」崔淶想著這些日子的見聞,幽幽道,「這些日子,我總在想一事,你說我們與這些農人,究竟有何不同?」

崔鳶能說出一萬種不同來,但話嘴邊,卻突然想起差點餓死的日子,還有前幾天手上的血。

再看身邊的庶民時,便品味出一些相同與不同出來。

「還有……」崔淶指了指一邊的靜深,「你仔細聽。」

「不要了吧……」崔鳶略抗拒。

靜深姑娘,最近有點不對勁。

她一改先前的溫柔和善,彷彿變了一個人,成天召集庶民,聽她講學。

聽過一次,但片刻便抗不住退散了,因為靜深姑娘居然讓庶民們聚在一起訴苦。

就像現在,那個高鼻深目、膚白身長的羯人悲聲訴說:「……天旱了三個月啊,我阿孃餓得起不了身,我一家家磕頭,終於有人給了我一把豆子,我跑著回家,就想給我娘吃,可是,才出東門,那司馬騰就抓走了我們城裡所有的羯人,把我們賣到陽平家奴隸,我一路吃著草皮逃了回來,可那個時候,母親……我的母親啊……」

他哭得撕心裂肺:「為什麼啊,我們交重租,吃不飽穿不暖,還要被徵去打平亂,就因為我們是羯人嗎?」

「這位兄弟,你錯了,」旁邊一個男人彷彿被勾起傷心事,悲聲道,「那裡司馬騰沒有軍資了,說是抓胡人販賣,可是你們才多少青壯啊,他把我們晉人也抓了,我被賣到了鄴城,阿弟卻不知被賣到哪裡了……」

說到痛處,兩人抱頭痛哭。

民族的隔閡,先前小小的衝突,彷彿都在這一刻被消弭了,大家訴說著自己的悽苦,發洩著心裡的悲痛。

崔鳶聽著臉上發燒,弱弱道:「我,我們買的奴隸,都是這麼來的嗎?」

崔淶皺起眉:「部分是了。」

而這時,靜深已經站了起來,她高聲道:「是的,我們都飽受顛簸,無家可歸,如今,我們來到了這裡,有了糧食,有的土地,有了溫暖的火炕,麥子已經發芽,明年就能收穫,我們挖了溝渠,我們建了磨坊,我們有了新家,是不是?」

「是!」

「我們已經走了很遠,不想再逃了,是不是?」

「是!」

「我們要保護自己的土地,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家,是不是?」

「是!」

「你們有了鋤頭有了鐮刀,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