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染青氣噎,簡直想撲過去扯他的麵皮。忽然又覺得這話十分熟悉,略略回憶了一下,電石火光間驀地想了起來,一抬眼,正對上習進南戲謔的目光,立時覺得有些窘迫:“喂!”
“唔,我在。”習進南笑得很邪惡,甚至還故作思考,“其實我覺得,注水豬比狼豬要合理吧,好歹在漢語裡還有這個詞。”
“好歹你個小氣鬼,”聶染青嗤一聲,“您就使勁美吧。”
習進南逞了嘴快,面容緩和了不少,眉眼開始浮現暖意,甚至臉頰上都可以看到隱隱的酒窩。這笑容好看得要命,彷彿冰川融化,似乎連最倔強的稜角都柔和了下來。
甚至堪比他倆在半山腰剛見面時他露出的那種笑意。聶染青有點想嘆息,此刻她居然很詭異地想到了古代那位烽火戲諸侯,只為求美人一笑的昏君。
她有些發愣,以至習進南捉住她的手的時候,她連一絲反抗都沒有。
習進南的手掌依舊是微涼而乾燥,她的手很小,他整個都包了起來。聶染青比他矮,又穿著運動鞋,兩人走在一起的時候她十分有壓迫感。
習進南的嘴角有淺淺的笑意,似乎是心情不錯,甚至肯十分遷就她緩慢得如烏龜般的速度。卻又依舊是鎮靜又沉穩,處之泰然,眉目清朗,彷彿泰山壓頂都不會變色。聶染青看著他的模樣,她忽然有一種久違卻又熟悉的感覺從心底慢慢升了起來,彷彿浮木靠了岸,或者是鳥兒歸了巢。聶染青忽然生出了一個想法,她隱約覺得,此刻就算她要求習進南揹她上山,他怕是也會答應。
這奇怪的想法愈發強烈,簡直讓她躍躍欲試。於是聶染青真的開始挑釁,他走得越慢聶染青就越假意抱怨:“你是在顯擺你的腿比我的長嗎?為什麼要走這麼快?”
“我剛剛數了下,半分鐘內我們只走了十個臺階。”
“……你去死。我不管,你就是走太快了,我累得要命。”
結果習進南真的更加慢了下來,於是兩人的速度已經從烏龜慢到了蝸牛的級別。聶染青瞪大眼,彷彿是不可相信。後來她如賭徒般挑釁他上了癮,第四次發話:“你明明說還有10分鐘就能到山頂,現在已經過了20分鐘了。”
習進南瞅了她一眼,分明是看出了她的惡趣味,於是也就毫不猶豫地回擊了過去:“我沒有。”
“你有。”
他懶洋洋的調調傳過來:“你有證據嗎?”
“……”聶染青咬牙,扣住他的手指頭使力往下拽,卻是無果。習進南連眼睛都不眨,聶染青到後來連自己都覺得十分無趣,於是憤然,她用了很大的力氣,最後一次使勁把他往下拖,恨不能把他的整隻胳膊都給卸掉。結果習進南也正好鬆了力氣,聶染青這樣做的結果就是兩個人身體不穩一起往前傾,眼看就要撲到地面,聶染青的呼聲還未發出,就感覺到自己已經被穩穩地撈起。
習進南把手放開,笑意湛明,悠閒自然得像是天邊的雲,抱著雙臂看著她,故作思考:“你說這叫不叫自作孽呢。”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還擺出這麼閒適的模樣。聶染青咬牙發誓,如果再讓她看到習進南這種冷眼旁觀戲謔看熱鬧的表情,她絕對不客氣。
當然,聶染青同時也很自我鄙棄地想,這次就算了……
山頂少不了香菸嫋嫋的寺廟,簷角掛著幾個銅風鈴,山頂風大,風鈴正響個不停。他們還未進門就問到了濃烈的薰香味道,裡面有僧人雙手合十,還有遊客正在往一個圓形的池子中撒著硬幣。而那個早已鋪了厚厚幾層硬幣的池子,不問也知道,必定是許願池。
還有人在許願和還願,手裡拿著紅色的高香,正虔誠地深深跪拜。聶染青雖並不迷信這種東西,但是在這種環境下,卻還是產生了一種肅穆感。
聶染青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