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正軌。
她記起一位尊師告誡她的話,不能太沉湎於過去,沒有現在怎麼會有過去。
於是她開始嘗試著慢慢改變生活,並且在接下來的一週內真的做了不少事。第一件事就是把陸沛聶染兮以及習進南統統打包扔進了垃圾桶,她發誓再為這些人折騰自己的神經和睡眠,她就不叫聶染青。
她還去看了畫展,並且還買下了一副十分心儀的畫。畫的風格十分簡約,上面有著大片大片的留白,只餘了兩片綠葉斜斜地掛在左上角,上面的露珠在陽光的折射下搖搖欲墜,明明只是一滴水,在這幅畫裡卻彷彿有了生命,似乎隨時都要滴下來。
這幅畫當時被擺在角落裡,並沒有多少人駐足觀賞。聶染青本來也是隨意瞥了一眼,卻立刻被吸引住。她也不知為什麼,只覺得這幅畫十分符合自己當時的心境,當即便決定買下來。
後來又去看蠟像展,一個個栩栩如生的人物立在眼前,笑容誇張,眼睛傳神,衣著也很漂亮,十分賞心悅目。門口還有一座真人大小的米老鼠蠟像,翹著一隻腳丫正笑得沒心沒肺。聶染青請了一位陌生男士幫她和米老鼠合照了一張相,照片裡她虛虛地抱著米老鼠,也是翹著自己的腳,歪著腦袋,笑意粲然。後來她把這張自認為不錯的照片給姚蜜看,後者只吐出了無比經典的八個字:天真爛漫的老姑娘。
聶染青還在網上搜了不少的資訊,甚至還在網上尋找了一位和她“道同為謀”的夥伴,一起討伐著這世上的壞男人,一起神情激昂地計劃著未來要做的事。其實聶染青在這邊已笑得前仰後合,因為她覺得自己肯定沒那麼大志向,要為全中國乃至全世界的女性謀福利,她也沒那麼大的怒氣,認為這世上好男人不是沒出生,就是死光了。她通常只是附和著那位叫“孤單北半球”的中年婦女,偶爾提個意見也在對方能承受的範圍內,然後一個下午和一個晚上的時光就這麼無聲無息地被消磨了過去。
她越來越會自娛自樂,甚至還換了著衣風格,衣櫃裡的衣服被換了大半,聶染青美名其曰“從頭開始,煥然一新”。聶染青在第二天出門後很多人都稱讚她青春多了,本來就顯得年輕,這下更加嫩了好幾歲。只有姚蜜最瞭解她,一邊幫她提袋子一邊直嗤她:“閒著沒事幹,吃飽了就知道瞎折騰。不過你要折騰別老折騰這些表面的啊,你也關心關心你的婚姻大事。”
“由表及裡,人家都說文火慢煮,這事急不得。我這不還虛脫著呢,拜託你讓我先歇一段時間成不?”
“時間不等人成不成。再說了,文火能把你這死豬肉煮爛嗎?”
“……”
聶染青第二天整理妝容要出門的時候,突然發覺髮型和衣服很不相配,於是在下午又去了趟美髮店。
美髮師長得中性十足,要身材沒身材,要身板又沒身板,就連那聲音也是陰柔,聶染青辨別了好半天還是沒識別出來此人性別,於是閉緊了嘴巴走到位置上,安安靜靜地等著他理髮。
美髮師捋著她的頭髮躍躍欲試,聶染青本來還想說一句“我只想削薄不想剪短”,可看著他那精光四射的眼,以及已經從他的手心裡溜下來的一綹頭髮,她動了動嘴唇,還是沒忍心打攪美髮師的興致,只是默默地閉上了眼。
聶染青在黑暗裡感覺她的頭髮被梳過來又梳過去,各種美髮工具似乎是在交替使用,她甚至能感覺到頭部的重量漸漸變輕,直到半個多小時後她都已經有些睡意的時候,才傳來美髮師那得意又滿意的聲音:“剪好了。”
聶染青懶洋洋地睜眼,看到鏡中的自己後差點倒吸了一口氣,接著立刻又閉上了眼。
實在是慘不忍睹。三根碎髮尚在額頭前飄揚,讓她想到了漫畫裡的從軍小三毛,而蓋住耳朵的那整齊的一排頭髮,又讓她想起了80年代的搖滾歌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