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就你一人回來了,薇薇呢?”
白建國抱著外孫女,微微蹙眉:“薇薇跟峰儀走了。”
“走了?去哪兒了?又回縣城去了?笑死人了,回上癮了,真把那裡當故鄉了?”
江春紅冷笑連連。
“不是,薇薇跟峰儀去粵省了,這會兒應該已經上火車。”
“粵省?”
江春紅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去那裡幹啥?白建國,他們去那裡幹啥。”
白建國抱著穿著紅肚兜的白富美往屋裡走,一聲不吭。
江春紅就在後面跟著喊:“白建國你給我說清楚,到底去粵省幹啥了?”
“白建國!”
她還是不死心,“你今天要是不給我說清楚,我就要去公安局報案,有人拐帶無知婦女!”
白建國轉過身,把孩子往她身上一放,江春紅只得接住抱著,一抱這心也軟下來了,說話口氣也緩和多了。
“是不是他分配到粵省去了?”
“這事兒你知道就行,作為一個軍人,他必須服從上面的調令,薇薇是軍人的妻子,這是她的宿命。”
“哦,對,是,宿命,都是命!多少年前我就曉得,這都是命!我逃不了,我閨女也逃不了!”
江春紅算是整個人徹底被打敗了,她服了。
她抱著孩子進屋去,一邊走一邊嘀咕著,“這個小的再就不要訂啥婚事了,再訂,我們家上輩子就造了大孽了。”
話裡話外都是對白建國的指責。
白建國有啥辦法呢?
他曉得妻子怨怪自己,事到如今,不得不說,作為一個父親,他的確有錯,可是做人得無愧於心,他對高戰的承諾,他必須兌現。
同樣作為一個軍人,他也要支援自己女婿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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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皮火車唿嘯而過,不帶一點的留戀,拖著一車乘客離開了武昌火車站站臺。
白薇薇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要離開這片故土,江水翻湧,她再也聽不到漁歌號子高昂。
高峰儀板著臉坐著她對面,還在給她做思想工作。
“孩子還小,一歲都沒有,路途這麼長,影響身體,你還是在下個站臺下車,抱著孩子回去,我送你回去。”
白薇薇攏了攏懷裡的兒子,嘴唇撇得淡淡的:“你管不著。”
“你……!”
高峰儀挑起眉毛。
那也是他兒子,他咋就管不著了?
白薇薇早就已經想好了,早在幾個月前,也許就在大年夜的那個晚上。
她已經想好了,她要跟隨高峰儀離開。
只是孩子……
她抓鬮了許久,孩子……
像浮萍一樣顛沛流離的女人,命不會太好。
她捨不得自己閨女再受苦,只好把她留給父母照顧,由母親在,她相信閨女會有一個美好的童年。
而兒子呢?
跟著自己,或者說,跟著他父親,哪怕苦一點,對成長也有好處。
“你是去深圳吧?”
白薇薇眨巴眨巴眼,幸好自己把在m城的生意脫手了,上回跟李翠花和張大牛也分配完了。
李翠花一成,張大牛一成,孟老入了個技術股,算上兩成,自己持有六成。
她本來就是甩手掌櫃,也就搭了錢進去了。
倒是此去深圳,恐怕機會無數,多得數也數不完。
“是。”
高峰儀凝著眉毛,思緒深遠。
白薇薇端起一杯白開水,自己試了一下溫度,才餵給孩子一點。
“你記得申請隨軍,不然我要睡大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