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臏默然。燕國的國君,也就是他們的師弟李騰剛剛病故。樂毅卻挑這個時候去。
慕容建中笑道,“樂毅選的時機沒錯。我當時問他的時候;他告訴我說;‘燕國的舊主死了。新君正在招賢。’我就問他:‘燕國的招賢令早就已經傳遍天下了。你當時為什麼不去?’樂毅說道:‘當時我的學識還很淺薄,不足以承擔一國的重任。如今我已經有這樣的能力了;當時燕國雖然也在招賢,但國君已經老邁,即使有雄心也只能託付給下一代。而且,他跟師父的關係也不好。我去了未必能得到他的信任。在舊主的教唆下,我也未必能得到新君的信任;現在燕國的國君剛剛繼位,肯定想有一番作為,這樣就需要有自己的班底。舊王留下的顧命大臣雖然不錯,但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君未必就會重用這些人。我這個時候去,只要能打動新君,就一定能得到重用。’既然他都這麼說了,我當然要放他下山了。”
孫臏不由自主地點點頭,說道:“樂毅確實想了很多,把所有的因素都考慮進去了。他選了一個比較低的起點。這樣反而容易成功。”
隨即他又慨嘆道:“可惜,我的弟子卻看不透。不僅急功近利,而且好高騖遠。”
孫臏說的正是他的弟子蘇秦。蘇秦才智不遜於樂毅,而且,比起樂毅來,他更加圓滑。但他卻不如樂毅那麼穩重。還沒有學成就急於下山。而且,一下山就到秦國去推銷一統天下的策略。結果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慕容建中笑道:“你擔心什麼呢?蘇秦不是一條路走到黑的人。他現在不是奮起了。”
孫臏也有些欣慰地點點頭,說道:“索性他能及時改過。‘頭懸樑,錐刺股’可是一時美談啊。他今後的成就定然不凡。絕不會比我們四人遜色。”
說到他們師兄弟幾個,慕容建中也有些黯然。縱使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見得有多融洽,張儀他沒見幾面,跟李騰的關係惡劣到乾脆就老死不相往來。但他們終歸是師兄弟。現在卻驟然有兩人去世。張儀是最小的一個,也是最晚入門的小師弟。但他卻是最早去世的。前不久,李騰也死了。
慕容建中嘆道:“張儀為秦國四處奔走,李騰為燕國殫精竭慮。終究命不長久。即使我們如今閒雲野鶴,也不知道能活到什麼時候。”
孫臏也感慨道:“是啊。我們都是半截入土的人。現在是他們年輕人的天下。”
在他們談話間,鬼谷當代的傳人已經開始了他們叱吒風雲的政治生涯。
樂毅雖然屬意燕國。但他最先去的國家卻是趙國。此時趙國的國君是趙雍,即著名的趙武靈王。他在趙國推行胡服騎射的軍事改革,趙*隊的戰鬥力大大增強。對外戰爭也多次取得勝利。對於名將的渴求並不是很強烈。再加上樂毅沒有報出自己的師門。所以,趙王並沒有重用他。僅僅將他當做普通的將領。樂毅也沒有因此惱火。只是在做自己本職的工作。跟著趙武靈王的大軍四處征伐,擊敗胡人,滅掉中山國。樂毅在趙國雖然沒有得到很高的地位,但他卻也結交了趙國很多權貴,跟趙太子何的關係非常好。而且,他在趙國從軍,積累了不少經驗,將自己所學結合實際,總結出他獨具一格的戰法。趙國之行讓他從一個單純的軍事理論家成長為一個合格的軍事家。他的名聲也逐漸傳開。
趙國沙丘之變,趙武靈王身死。樂毅果斷離開趙國,前往魏國。以前魏國上將軍弟子的名義結交魏國權貴。魏王聽說他是龐涓的弟子,就派人去請他,跟他商量國策。
樂毅為魏王謀劃:“王之惑,在於國事之艱;國事之艱,在於魏之友乏。毅願為大王結交四方。韓、趙、魏同出先晉,為三晉兄弟之邦。雖為財,為利,對有爭鬥,然終為兄弟之國。冤家宜解不宜結。毅先仕於趙,與三晉權貴多有交情。何不使毅之韓趙,結三晉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