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毀了她——
看著她支撐著遠走的背影。以及那股骨子裡透出來的倔強,他突然有點捨不得。
不能毀了她,這樣的女人在這個世上,簡直就是神一樣的存在。
至少在目前為止,他沒有見過哪個女人可以做到如此。
哪怕是一直以來對他若即若離的安瑾玉。與之相較之下,也不過爾爾。
經過了上一次的選妃大典,他馬上就要正式的冊立正妃以及三位側妃的人選了。
在許榮華與安瑾玉之間,他原本有些猶豫。
可是經過了此事,他覺得,許榮華更勝安瑾玉。
這一趟平州之行,沒有白來。
他此來。就是要再次探究許榮華的。
而這樣的許榮華,不止令他震憾,更令他欣賞。
可是,唯獨沒有心疼——
看著高寒眼中毫不掩飾的疼惜,高晉只覺得高寒就跟一個傻子似的。
可是現在的他沒有發覺,到最後。他才是真正的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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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榮華回了營。
營中一片死寂。
風都是沉默的。
似乎在為死去的人哀寂。
許榮華沒有出聲。
久久的看著臺下的人。
直到底下的兵士們漸漸紅起了眼眶,捏緊了雙拳,這才道。
“你們心中有悲傷,我知道。“
那些人沒有回應。
看著黑鴉鴉一片。
她又道:“你們心中有恨意,我也知道。”
臺下還是沉寂。
可是終究有那年輕的。沉不住氣的,哽咽出了聲。
“他們是我們的好兄弟。”
“是的。”許榮華道:“我知道,你們很悲傷,也很憤恨,更埋怨……”
許榮華接著道。“是我大意了。”
她看著最前排的一列士兵,左側第三位與其中一位死去的兵士將領有些像。
她上前去,看著那已經清理了血跡,面色有些紫漲的將領面龐:“他是你什麼人?”
“我大哥。”那士兵意簡言賅,雙唇顫抖著,眼圈已經發紅,卻不肯落淚。
“為什麼不哭?”許榮華道。
“因為哭是沒有用的。”那士兵道。“大哥時常教導我,一定要向安南王那樣,好好的訓練,做一個保家衛國的巾幗之才。”
“好。”許榮華看了他一眼,又轉身,看向右側的第一位士兵。
他略微年長一些,古銅的面龐,帶著少年的青澀。
“這位是你二哥吧。”她指了指其中一具死屍。
那古銅面龐計程車兵點了點頭,轉過頭去。
“想哭就哭出來吧,可是我要告訴你們,哭是沒有用的,解決不了任何的問題。”
許榮華對那個古銅面龐士兵道。
“三木說得對,我們遇到任何的問題,不能用哭來解決,僅僅只有悲憤也是沒用的。”
她此話一出,臺下的人頓時寂靜了。
在她指認兵士的時候,原本還有竊竊私語,現如今,變成了一片死寂。
她看著底下的人,支撐著體力。
底下的人也看著她。
終於。
有人吼道。
“你沒有半個親人死去,當然可以說得這樣輕鬆,死的人都是我們朝夕相處的兄弟,就算不是血脈至親,卻勝似血脈,你怎麼能如此輕描淡寫。”
他一言既出,四下哄聲四起。
“就是,上百條人命,不是死在了對陣敵軍的戰場上,而是死在了你疏於防範的訓練之中,你難辭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