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前,沁陽城設宴款待蕭晴,慶賀兩軍結下盟約。陳七巧負氣,並未參加宴席,身為夫君的林銘聰也勸她不住,任由她回了將軍府。
蕭晴帶手下離開沁陽後,林銘從也帶人回了將軍府;回去他才知曉,陳七巧擅作主張帶了支精兵去劫殺蕭晴。
林銘聰少年時喜歡蕭晴,此後許多年更是以娶蕭晴為目標;蕭晴雖嫁了薛辰逸,他斷也不會無情,不顧她生死;他也來不及上報,帶了將軍府的兵便朝山上趕。
哪兒知道,他還是來晚了一步。
他望著一地的屍體,血液染紅了黃沙,血腥一片;林銘聰勒住馬,翻身下馬,踏過屍體,直徑走到陳七巧的屍體前。
心中情緒複雜,他抱著妻子的的屍體半晌說不出話,到底是一夜夫妻百夜恩,說無感情,怎可能?
少頃,他蹙眉望了眼馬上無甚力氣的蕭晴,張了張嘴,喉嚨裡卻發不出聲音;他將陳七巧緩緩放下,埋下頭,手握著腰間的刀柄,不住地發顫。
身後的副將拔了劍要朝蕭晴砍去,被他揮手止住。
副將疑惑不解望著他,壓抑著怒氣,喊了聲將軍:“將軍!縱平時公主刁蠻任性,可她始終是你妻!公主已有兩月身孕,你就忍心看著她慘死他人手中,而無動於衷?”
這件事,副將不提,林銘從也是知曉的。可經這一提,就像是刀子似得,捅進林銘聰心裡。他終於還是對蕭晴拔了劍,眸中包含著怯懦、不忍……
他道:“蕭晴,你殺我妻,我可當她是咎由自取;可你屠我子,我斷不能縱容你。”
蕭晴也是一驚,她沒想到陳七巧有了身孕。
她握著劍從馬背上溜下來,將劍插進沙土中,問他:“你想報仇?”
她沒想過,曾經拿她當妹子的林銘聰,有一天會對她刀劍相向。人的情緒當真是個奇怪的東西,分別那般多年,往日的兄妹情分就這般被歲月蹉跎走了?
蕭晴又覺著諷刺,她本就是個死過一次的人。可重活一世,仍舊逃脫不了被這些所謂的“情”束縛。
“我並不知她有身孕,她想殺我。”蕭晴看著她,一字一頓說道。
林銘聰雙眼血紅,手中依舊顫抖,他不敢看她的眼睛。
可她殺的,畢竟是他妻子,跟他的骨肉。
“林大哥,現天下幾分,陵、齊兩軍達成盟約。陳七巧違背盟約,當誅!”蕭晴蹙眉望著他,聲音有氣無力:“你馳騁沙場這般多年,這點道理,不懂?”
林銘聰的意思他明白,他丟了手中寶刀,測過身去,聲音很低:“你走吧。”
蕭晴沉了口氣,若這個時候跟他動起手來,她勝算極低。她轉身牽馬,咬牙翻上馬背,方才鬆了口氣,右肩猛地一緊,身下的馬嘶鳴一聲,她整個人重心不穩摔了下去。
這一箭讓她措手不及,她想翻身起來,卻沒了什麼力氣。背後被人猛地一踢,整個人滾下了山坡。
一切來得太突然,跌下山崖時,她望見林銘聰那雙血紅的眸子,失望地闔上了雙眸。
女人和男人的區別,便由這場戰役體現的淋漓盡致。
蕭晴不怪林銘聰無情,只怪自己重生再為女人。
若說再死一次,她有什麼捨不得的。
便是表面看似剛毅,實則憨傻的薛辰逸。
薛辰逸為了娶她,犧牲了忠義之名。
她的身子不停的往下墜,耳畔風聲刺耳凜冽,割得她臉頰赤辣辣的疼,眸子被風吹得也不大能睜開;恰然見,她靠著意志,拔出了藏在腰部的短刃,用盡力氣,胡亂插入陡峭崖縫之中。
刀光火石劍,她往下墜的速度緩了些,好半晌才能睜開眼睛。
在刀刃斷裂之時,她手快抓住崖壁上的樹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