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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張沉瞥了他一眼,忽然出聲:「你不是讓我給你搓背嗎?」

程聲這才想起來牡丹巷那會兒自己莫名其妙說出來的一句話,支支吾吾應了一聲,轉過頭把澡巾遞給他。

轉頭時他恰好無意中瞥到張沉的臉,不斷有水順著他的臉頰流下來,他垂著眼,睫毛被水沾得濕漉漉,程聲看了幾秒便側回頭,可他沒忍住又側頭看了一眼,這回目光落在脖子和鎖骨上,程聲接著往下掃,掃到人家胸口時忽然如同被針紮了一般,一個踉蹌磕在後面的水管上。

張沉手裡拿著條澡巾,莫名奇妙地看他,只說:「趴下吧,我們快一點。」

程聲扶著牆,把背面露出來,肩胛骨下面紋著一句英文,why lovevisible,張沉看了看這青黑的字,努力回憶起最後一個單詞的意思,他之前只知道程聲背後有些亂七八糟的紋身,有些反感,現在看清了倒是覺得這個紋身和程聲不大違和,別人都紋一句話,他紋一個問題,還一看就是他會問的問題。

張沉只瞥了一眼這句英文就扶起程聲肩膀,把手附在上面,他下手很輕,順著肩膀一路往下慢慢搓揉,可程聲不知怎麼,張沉的手落在哪裡,他哪裡就要輕輕顫一下,像被人撓了癢癢肉,可又毫無和人撓癢打鬧時想鬨然大笑的快樂。

程聲不僅笑不出來,甚至想哭,兩條腿軟著,身體裡還一簇簇電流亂竄,他只感覺身體不是自己的,腦子也不是自己的,心裡又酸澀又憤恨,他從來沒這麼狼狽過。

旁邊淋浴頭關不緊,水不斷往下滴,製造的聲響讓程聲稍微有了一丁點安全感,可這來之不易的安全感還沒持續一會兒,他就感覺到身上不對勁了。

張沉把附在他肩膀上的手往下移,方便自己另一隻手的動作,可當他移到程聲腰側,剛把手指放在腰上時,底下人忽然一臉驚慌地甩開他的手,另一隻手飛速擰開涼水。

張沉看他這激烈反應以為他要像只螞蚱一樣往上竄,誰知他竟然夾著兩條腿迅速蹲下去。

程聲蹲在澡堂的舊瓷磚地上,涼水一潑一潑澆在他頭髮上、脊背上,他的大腿以一種極用力的姿勢向內併攏擠壓,上半身也最大限度壓向自己大腿,好掩飾兩腿之間的窘迫。

他整個人蜷成一團,縮在涼水裡浸了幾乎五分鐘,越想越委屈,他怎麼一夜之間就變成和北京那些去同志澡堂的男人一樣了?他腦子裡又浮現出自己發小嬉皮笑臉沖自己八卦的神情,想起他講那個男同學是怎樣一個人偷偷摸摸去那種地方,又是怎麼領著一個男人從裡面出來潛入另一個臨近花園調情。

忽然,身上的涼水漫漫變成溫水,程聲詫異地側過頭,才發現張沉剛調了水溫,挨著他一起蹲下來,什麼也沒說。

程聲猜不透他究竟有沒有看出來,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只是沉默地低著頭,比不上他平日裡一半活潑瀟灑。

兩個人並排蹲著,淋浴的水沒關,這裡水壓很強,像炮彈一樣打在他倆脊背上,打得發痛,但是誰也沒提議站起來關掉它們。

「你背上紋的是什麼?」張沉忽然出聲問他。

程聲嚇了一跳,似乎沒想到張沉會問這個問題,他還是蹲著,慢吞吞回答他:「why lovevisible」

「你英語很好,像外國人一樣。」

這話讓程聲略微放鬆了些,像以往談論自己家事那樣回答他:「可能因為學得早,從小我媽就非要教我,那時候我才兩三歲,我爸根正苗紅,不想讓我那麼早就學外語,可我媽說不會外語好多書看不懂,必須學,我這才開始學。」

張沉「哦」了一聲,又問:「你們那裡的人外語都很好嗎?」

程聲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覺得這事好像天經地義,他學得差才是個奇怪事,哪有人天天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