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藉還是發現了他的異樣,叫住了他,「你怎麼了?」他的眼睫上,頭髮上,都凝結了霜雪,剎那一看的瞬間,彷彿白了頭。
「沒事。」他嗓子也沙啞得可怕。
「你生病了嗎?」白藉看他聲音不對,上前摸了摸他的額頭,好冰涼,比這冰谷的涼氣,還要寒上三分。
「放開……」百里望月慌亂的出聲制止她,可卻抬不起手拉開她的手腕。
白藉碰到他的瞬間,身上也凝結了冰晶霜雪,可只有那麼一瞬間,雙生鬼蓮內丹屬火性,她身上凝結的霜雪很快便消散了。
但白藉想,在那一瞬間,只那一瞬,彈指之間,瞬息萬變;九州天下,芸芸眾生,只有那一瞬之間,他們算不算,一起白過頭?
「走……別讓我看見你……」
溫潤的觸碰,他感覺她此刻就是一杯毒酒,而他已經瀕臨渴死,即使知道是毒酒,也想甘之如飴。
夠了,那樣的事情有一次就夠了,他不能再傷害她了。
百里望月掙扎著,彷彿拼盡了全身的力氣走了出去。
只是他沒想到,這是他最後一次見到這樣的她。
白藉逃走了。
弟子來稟告的時候,百里望月眸子黯了一下,快得好像沒有一樣,沒有人能發現,他那一瞬間的失神,他依舊是那個波瀾不驚高高在上的聽雪樓掌門。
不是沒有惱怒,不是沒有悵然,但他不願意直面他心底那一絲僥倖,為她而僥倖。
他不顧門中所有人的反對將她帶回聽雪樓,將她安置在冰谷,不止是為了抑制她體內內丹的增長,也是為了護她。
他曾用法力在冰谷裡設了禁制,只是那夜他寒毒發作,禁制不穩,她又身負妖力,便闖出了禁制,逃了出來……
至此之後,世人再未請出過聽雪樓的望月仙子,只道他閉關,終日在研究一種不可得的術法,竟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
便是後話了。
年歲如白駒過隙,只是忽然而已,一晃眼已經是兩年之後。
近日又有妖邪作亂,甚為猖狂,不僅如此,此妖還拉幫結派,妖本是單打獨鬥,此人卻將各路大小妖聚到了一起,自立為王,一時有些麻煩,難以清理。
聽雪樓派出一波又一波弟子,卻也奈何不得他,於是,許久請不出的望月仙子這次竟被請動了。
他本要隻身前往,卻遭到門中弟子勸阻,他不解,弟子卻支支吾吾說不出來所以然,最後便只好折中,帶了兩位弟子,趕往妖怪的藏身之處。
他不知道究竟會是個多厲害的妖怪,竟讓他們如此誠惶誠恐。
那妖怪自建了府邸,有小妖在把守,百里望月帶著弟子前來,本以為必將有一場惡戰,可誰知把守的妖怪見了他們,竟退讓開來,放了他們進去。
他少年時天賦極佳,後又創立了聽雪樓,一直都順風順水,遇到的妖怪也大多不成氣候,所以心中便有了一份傲然。
這次也一樣,他原道會是個多厲害的妖怪,心中也沒在意多少,可真正見到了,不得不說,確實是個,蠻厲害的妖怪。
兩年未見,她長高了不少,一身青衫,長發如瀑,只用了一根木頭釵子鬆鬆地綰著,容顏艷麗,額上紅蓮似火,更襯得她膚若白瓷;姿態使然,若沒有通身的妖氣,便說是九天上的仙子也不為過。
白藉見到他,眼皮跳了兩下,她想笑一笑,發現兩人此刻是對頭的身份,也不合適,便只好繃著一張臉,抬手一揮便一張案幾憑空而出,案几上兩杯清茶裊裊。
許久不見,她妖力倒是增長了許多,這樣看來,應當沒有受欺負,過得也不錯。百里望月這般想著,企望著能將對她的愧疚減少那麼分毫。
可是不能,看到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