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卉離了
依卉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民政局的大門;她知道背後那雙眼睛正看著她。
那雙眼睛……那雙眼睛曾經不就是迷上了她的背影;追了她三年;才開始一個鍋裡吃飯、一張床上睡覺的嘛?可此刻的她只想快點走出他的視線。
開啟家門;依卉如釋重負地放下手中的包;坐在了沙發上。這個家沒有那雙眼晴的氣息;這讓她很放鬆很溫暖;她慶幸自己搬離了那個有著太多太多眼睛痕跡的家。
放鬆了的依卉竟然有一種嗜睡的感覺;連日來的失眠欠覺讓她感覺周身細胞都在向她抗議,依卉便仰面躺在了沙發上。
“你們確定要離嗎?不再考慮考慮?”
“是的。”依卉很堅定地說。
“嗯;都協商好了。”“眼睛”補充說。
“好吧;這裡簽字、這裡按指印。”
躺在沙發上的依卉;肌膚的細胞在一寸寸地開始安靜;而思緒卻不安寧地回到了剛才民政大廳那一幕;依卉一直為那既簡單又快捷的離婚手續茫然著;她本以為離婚手續會很煩、會有一番調解過程、會讓人很難堪;所以她去民政局的路上感覺就象赴刑場;而按下指印的那一刻似乎快得有點下意識。
離了?真的離了?
十六年的“眼睛”就此分開了?
從此屬於單親媽媽了?
依卉神志開始有點恍惚;她想睡去;好好睡一覺;然後再來理這個頭緒;可那一幕就是揮之不去;依卉坐起身從包裡拿出那本離婚證。
新的;彷彿印章的味道還濃濃的;“離婚證”三個大字明晃晃地耀眼,依卉這時才好象剛吞了一個蛋黃般地心頭一堵;心跳的節奏一下子亂了;嘴裡又幹又苦;她起身倒了杯茶;只抿了一口;成串的眼淚就下來了;她想回到沙發上;一陣胃痙攣;疼得她只得捧著杯子佝僂著身子靠在客廳門框上……
那一次不也是這樣嘛?依卉剛泡了一杯茶;“眼睛”拿著一長條列印的住宅電話通話清單擋在她眼前;他指著摺疊處的兩個號碼問道:“這兩個號碼是誰的?怎麼打那麼長時間?男的女的?”依卉眼裡一下子湧出了淚水;一口氣一悶胃就開始痙攣了。
依卉的胃從小就不太好;因為依卉是學校文藝宣傳隊的骨幹;每逢演出活動她總是忙著準備服裝道具顧不得吃飯;時間一長就有了胃病了;但胃痙攣卻是與“眼睛”同一個屋簷下生活開始的。
“眼睛”什麼都要查;查她口袋裡還剩多少錢;算出她一天用了多少錢;然後要她說出錢都用在了哪裡;然後一筆筆地記在他那個小帳本上;查她今天下班後為何晚回家了;去了哪裡;甚至還要打個電話核實一下;查她的電話記錄;看都打了那些電話,特別是那些打得時間比較長的電話,並計算著需要多少電話費……
只要眼睛一開始查,依卉就開始生悶氣,氣著氣著,胃就不舒服了;而只要依卉一反駁;“眼睛”就瞪著那雙眼白遠遠多於眼黑的眼睛理直氣壯地說:“你這人就是這點不好;一問你就不耐煩;夫妻間有什麼可保密的嘛?真是的。”
憑良心說;“眼睛”應該是個帥男了;一米七九的個子;寬寬的肩;挺拔的背;端正的五官;特別是那雙濃眉大眼,遠看很給人一眼就喜歡的感覺;但“眼睛”最大的缺陷也是這雙眼睛;眼睛大了眼珠子就小了;只要“眼睛”一瞪眼;那眼白眼黑的比例特別不協調。在“眼睛”追著依卉戀愛的日子裡;依卉就一直對這雙眼晴打著個心結;但那時候“眼睛”很少瞪眼。婚後“眼睛”瞪眼的日子越來越多;一次*時;“眼睛”人趴在依卉的身上;嘴裡卻在怪她白天買的衣服太貴了;依卉反感的扭頭不理他;“眼睛”騰出正在依卉乳房上游離的手扳過她的臉;瞪著眼說:“你又怎麼啦?”那一扳;依卉的眼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