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仁至義盡了,今日便將姑娘請至城外庵堂,馬車都在府門外備著了,莫要再賴上古家!”
古緋看都不看她一眼,垂眼彈了彈裙裾上不存在的灰塵,對丹青道,“狗仗人勢就是這般,丹青可是學到了?風水輪流轉,他日,姑娘我一人得道,你便可如此耀武揚威一把。”
丹青忍不住撲哧就笑了。
段老婆子臉色一沉,明顯的法令紋深刻而僵硬,她指著古緋座下的輪椅就對邊上的婢女吩咐道,“這輪椅也是古家之物,給老身一併劈了當柴燒,省的沾染上了晦氣。”
聽聞這話,古緋嘴角微勾,浮起冰凌厲色,丹青雙臂一張,站到古緋面前以身相護。
旁的兩名婢女猶豫不定,左右看了看,只得上前動手。
“走開,別過來!”丹青低吼,她背對著古緋,眸色變幻不定地看著段老婆子。
段老婆子只連連冷笑,她厲聲催促,“還愣著幹什麼,莫不是還怕一個廢人不成?她就是個不詳的妖孽,今日不將之逐出古府,明日便是害了老爺夫人!”
誰也沒見,被丹青擋著的古緋聽了這話,眼梢的笑靨越發甜膩如蜜毒,她手擱在膝蓋上,指腹沿著裙裾衣料的紋路一圈又一圈的劃過。
一直到第三圈的時候,她手一頓,就聞有婢女提著裙襬闖進青墨院大喊著衝段老婆子道,“段媽媽,段媽媽,大事不好了,大夫人出事……大夫人有請……”
許是見著院中旁人頗多,那婢女硬生生將要出口的話給吞了下去,改為有請,神色焦急非常。
段老婆子當即面色一凜,她恨恨剜了古緋眼,想吩咐人接著搬空青墨院,可那婢女沒給她機會,傾身在她耳邊嘀咕幾句,驚的段老婆子臉色大變,遂沒空再理古緋,轉身拉著那婢女幾乎是小跑著往大房那邊去。
剩下的護衛和婢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還要不要繼續拾掇青墨院。
杏眼一彎,掩藏惡意,古緋就笑了,“推我過去大房瞧瞧。”
丹青一愣,應了聲,有點反應不過來,略帶慌忙地推著輪椅,跟著去往大房。
正主都走了,沒個示下,婢女也就先散了,有那等好事嘴碎的,交頭接耳,湊堆打聽起來。
5、半老徐娘的風味(修)
古家大夫人崔氏,出身書香門第,祖上也是有過簪纓之士的,下嫁給古仲為妻,骨子裡對這種行商家族本就帶著潛藏的輕賤,只是古仲向來待她體貼,房中更是顧全她的臉面,未曾抬過姨娘妾室,這也是崔氏治家最為自傲的地方,她自己也爭氣,接連為古仲誕下一兒兩女。
她向來覺得,家事和美,說的便是她這樣的情形,當然如若古家二房能不時不時就蹦?一下,就更安樂了。
最近讓她糟心的莫過於二爺古將帶回來的“私生女”,偏生這關頭,古家墨坊還出了墨丸受潮生黴一事,大爺古仲一病,所有的事都壓在她肩上,每每這種時候,她就對小叔子的遊手好閒埋怨起來。
這都十幾年過去,即便對髮妻有再深厚的感情,死人總歸是死人,哪能同活人相比,可她那二叔倒好,人不怎麼樣,還就長了顆情種的心,幾十年如一日的嗜酒,不理事不說,便是連自己親生女兒也不過問,如若只是這樣,也就罷了,古家還養得起幾個閒人,可千不該萬不該還帶個私生女回來。
十五年都可以不過問,臨到頭還裝什麼慈父,將人接回來最後還不是她來善後。
善後都好說,這樣的事她也不是沒做過,但今年十月,便是她大女兒古婉婷的嫁期,二女兒古婉秀也到該擇親的年紀,古家出了私生女這樣的汙點,在這易州,哪家還敢輕易上門說親。
自然,無論如何,她都不容許古家門風有損。
崔氏頭疼地想著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