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連苦媽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她將古緋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有心想說點什麼安慰,心知那些蒼白的話對古緋來說,只是無力。
古緋也只讓自己沉迷了那麼一瞬,她很快就整理好心情,揉了揉眉心,眼見古家大門在望,面無表情的道,“既然是不能改變的事,無論現狀如何變化,接受便好。”
說完這話,距離古家也不過數丈的距離,已經能清楚地看到此刻府門外,換了身衣袍的古仲負手而立,他身邊還站著垂手低頭的尚掌櫃。
眼見古緋出現,只聽古仲聲若雷霆的喝道,“賤丫頭,好大的膽子,竟然中飽私囊,將鋪中所得銀兩貪了去,今日我便要立家行法好生懲戒!”
67、吐出那筆銀子
此時,日近中天,浩大的日光鋪洩而下,帶著烈日的灼熱,能將人肌膚都給曬疼去。
日頭太強烈,古緋眯著眸子看過去,她的目光先是在尚掌櫃身上掃了圈,後才落到古仲的身上,全然沒將他放在眼裡,平淡的道,“大伯不願意開拍賣會,阿緋開了,香墨還賣的不錯,大伯不去找墨宴橫插一腳,興許今個的預定單子還能翻倍,這會,卻好生威風得對自家人橫眉冷眼,銀子沒了可以再賺,可大伯是要寒人心哪。”
左右沒外人,古緋對古仲也是有惱的,索性她便半點臉面都不留,開口就是諷刺。
古仲面色鐵青,餘光瞥了邊上的尚掌櫃一眼,惱羞成怒得呵斥道,“哼,自家人?有你這種忤逆的自家人麼?管你再伶牙俐齒,今個這懲戒也是免不,非的要你將那筆銀子吐出來不可。”
說來說去,還是眼紅昨天拍賣會上所賺的銀子。
古緋冷笑一聲,她沒腦子才會將吃下肚的銀子吐出來,本來那就是應對古仲的手段,這才只是開始。
她唇角翹起,眸帶冰冷,一字一句的道,“既然如此,大伯就等著吧!”
話落,苦媽福至心靈,她腳一踏,殺心一起,橫了古仲一眼,繼而推著輪椅,旁若無人地帶著古緋越過古仲,進了府門,徑直朝青墨院去。
古仲幾乎將牙齦咬碎,可他半點都不敢動彈,苦媽那一呀,駭的他渾身犯冷,宛若跌進冰窟,可他又感受到一種屈辱以及怨毒,那是被極度輕蔑而帶起的情緒。
回了青墨院,苦媽裡裡外外忙去了,整個院子只有苦媽一個下人,不管粗活細活都一併包攬了,是以苦媽每天是忙的腳不沾地。
古緋也沒當真安心,她獨自轉著輪椅到簷下水缸邊,眼也不眨地看著水中錦鯉快活自由的搖曳,好半天都動也不動。
夏日的蟬鳴嘶聲竭力,按理,為了休憩不被打擾,這時候該有婢女拿網子去粘蟬,將之驅散。
古緋彷彿沒聽到,她陷入自己的思緒中無法自拔,將回到易州安身古家至今所有的事都一一梳理了遍,每一步都反省三步,不管失敗或成功,都反覆考量。
如此她才發覺,不管是古仲也好,墨玉華也罷,就算是墨宴,她若正面對上,多半都勝算不大,倘若她連在易州都不能搏殺出一方寸立身之地,何談日後要對付的大京墨家。
所以,從一開始,她就不該只滿足於在古家站穩腳跟,如果從一開始她就打著奪取古仲手中古家的掌控之權,那麼這次拍賣會這事,古仲哪裡還敢對她陽奉陰違,也不至於讓小墨家找到機會,算計一場,佈下彌天大局,還將墨成拉下水,卻沒傷筋動骨。
這,便是最大的失敗。
苦媽做好午膳,卻見古緋還那姿勢不變,她默默將飯菜擺上,折身出來,伸手輕柔的為古緋揉了揉肩,力道適中,十分舒服。
“姑娘,該用膳了。”苦媽道。
古緋彷彿還沒回神,她想了想開口,“苦媽,這院裡只有你一人,是不是太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