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央面帶淺笑,他虛眯眼,掃了殿中一圈,旁的大臣已經自發站到了角落的位置。一聲不吭旁觀,西佛國的來使也是眾星拱月一般,圍在釋婆羅王子周圍。
他右手一指。“這左手邊的是西佛國進獻的佛墨,右手邊的則是我大殷佳墨,現,呈送兩枚墨丸,諸位各憑本事吧。”
話落,魏明央左手邊的宮女端著托盤往古緋這邊來。另一宮女則去了西佛國那邊,兩國的墨丸交換來猜。端看誰的技藝更高一籌。
勳老自然是第一個看墨丸的,他掀了紅綢,捻著那墨丸,細細地看了半晌,隨後直接越過霍期,對古緋道,“小丫頭,如何看?”
說著,便將墨丸遞給了她。
古緋眉目一斂,接了墨丸,只覺霍期的目光無比燙人,她只得道,“晚輩才疏學淺,若不然,還是霍大人先行品鑑?”
勳老哼了聲,撇開頭,也沒說什麼。
佛墨到霍期手裡,他看的時間比勳老久,一會皺眉一會沉吟不語。
古緋輕輕鬆了口氣,不管是勳老還是霍期,她都不想得罪,可偏生勳老剛才那舉動,一個不小心,她就會開罪了霍期去。
這會眼見霍期看的認真,沒像介懷的樣子,她才微微抬頭看向對面。
對面的三位西佛制墨師父已經在看那枚墨丸,古緋眼尖,她一眼就瞧出那枚墨丸的樣式呈橢圓形,並背有陰文,是三十年墨家制墨師父人人都喜的一種樣式,且那顏色瞧著,也是枚老墨丸了。
霍期看完佛墨,轉手遞給古緋,古緋這才收回目光,瞧著手上這枚佛墨。
西佛國出的佛墨,每一枚皆帶廟宇裡頭的那種淡淡香燭味,再好一點的墨,就是檀香了,古緋手裡這一枚,恰好就隱約有檀香的味,她向來嗅覺靈敏,只拿在手中,就已經分辨出了不下於十種的墨料。
而後,她又往面前的案几硯臺里加了少許的清水,輕輕研磨了幾下,看了墨汁的色澤,才執筆飽蘸,書寫了個“一”字。
勳老將她這番動作看在眼裡,暗自點頭,心起趣味,當即道,“看丫頭的樣子,是已經猜出來,不弱我等各自將猜出來的墨料書寫下來,再行對比如何?”
“善。”霍期同意。
古緋也點頭,是以三人皆撩袖執筆,刷刷書寫起來。
西佛國見古緋三人如此作態,那玄空法師冷哼了聲,他三人是湊到一塊,小聲嘀咕起來。
半柱香的時間過去,古緋擱筆,勳老是最早寫好的,霍期倒有點遲疑不定了,又過了半刻鐘,他才俯身吹了吹字跡。
勳老臉上帶笑,他鬆弛的眼瞼將眼都遮完了,臉上皺起的紋堆積到一起,讓人想起老樹皮,“快,咱們一起展開,都瞅瞅。”
霍期捻著鬍鬚,“勳老,這會哪裡老了,分明還如孩童。”
勳老心頭高興,不跟霍期計較這話,只一雙眸子發亮地盯著古緋。
古緋失笑,她將自己那張紙展開,與勳老的並列到一起,緊接著是霍期的。
勳老湊上前,他對比三張紙對比之後,驀地大讚道,“妙,實在是妙,我怎的沒猜到裡面還有這味?”
霍期也偏頭過來看,只見三張紙頁上,他的那張書寫的墨料最少,勳老與古緋的,竟都是一樣的數,只其中有一味墨料不同,其他的都大同小異。
他臉上神色不太好看。勳老有技藝,那自不必說,可古緋分明年紀輕輕。這才第一道比鬥,他居然是三人之間最墊底的。
古緋將霍期的神色盡收眼底,不過她沒在像起先那般還解釋過去,本來這次比鬥,對她來說是同樣的重要,只可贏,而不能輸。是以,她自然全力以赴。
勳老將他和古緋的單子綜合了一下。至於霍期的,他看都沒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