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無奈,只得用短刀在石塊上匆匆刻了幾行字:“泅水往東北方追敵,極盼馳援,倘不遇,一月後仍在此晤面,幹祈勿忘。”
刻完,縱身入水,遙遙尾隨湖面上那紫色披風,向前游去。
一個人的泅技再高明,也決不可能快過疾駛中的船隻,而即使能夠追上,也無辦制服強敵,將龍元慶奪回來。
海雲當然明白這一點,所以他泅水不求快速,只求持久,儘量儲存體力,希望跟蹤小舟找到那紫衣人登岸落腳的地方。
他一面泅水,一面暗想,那紫衣人現身之初,分明並無敵意,為什麼一知道了龍元慶的身份之後,便突然出手將人擄去呢?如果他是龍元慶的朋友,似乎不必出此手段,如果是仇家,儘可輕易置之死地,更不必把個奄奄一息的仇人帶走,臨去並留話訂下一月後晤面之約。
這樣看來,他是和“陰司秀才”冷朋有仇?打算用龍元慶要脅冷朋?
仔細想想,這一點也不可能。他若跟冷朋有仇,第一次在湖上相遇就會動手,即或欲劫人要脅,也不必先知道龍元慶的身份,再退一步說,他也應該連自己一併劫走,為什麼僅將重傷垂危的龍元慶劫去呢?
海雲反覆思索,始終猜不透其中緣故,而前面那紫色被風和小舟的影子,卻越距越遠,漸漸變得模糊難見。
這時天色業已入夜,湖上暮色四合,視野茫茫,紫衣小舟.終於失去了蹤影。
海雲心裡一慌,立刻加快了泅水的速度,奮力問前急追。
不知遊了多久,體力漸漸不支,而夜色越濃,心裡也更慌,越想遊得快些,速度卻越是緩慢……
突然,他覺得腹部探著一片硬硬的東西,整個身子忽然離開了水面。
啊!抵岸了。
海雲想抬起頭來,可惜混身軟綿綿的竟使不出一絲力氣,濃重的倦意襲上眼放,神思恍煉,只恨不得閉上眼睛好好睡一大覺。
朦朧中,忽聽一陣“踢踢蹋蹋”的腳步聲由前方傳來。
來的是兩上粗眉大眼的和尚,肩上扛著扁擔和水桶,前面一個較矮,拖著一雙破鞋,後面一個身戴高大,手裡提著盞紙燈籠,看情形是附近廟中打雜的僧人,'奇+書+網'來湖邊挑水的。
海雲無力起身,也不願把惹多事,伏在地上輕輕喘息,只盼他們別發現自己,早些挑了水快走。誰知他與人越不想見面,那兩名僧人偏偏就向他躺著的地方走來,而且一眼就看見了他。
前面那矮和尚“咦”了一聲,停下腳步,向後面招招手,道:“燈籠舉高些,當心踏著死人啊!”
高大和尚果然舉起燈籠照了照,隨即唾了一口,咒罵道:“呸!倒黴,白天挑水遇見浮屍,晚上來又撞著死人,這湖水不能喝了。”
矮和尚道:“這是個男的呢!”
高大和尚道:“女的還好看些,男的更黴氣,他媽的,究竟是誰在殺人取樂於?每天都有屍首漂過來。‘’矮和尚笑道:“當年你殺的人還少了麼?這會見了死人還害怕?”
高大和尚道:“當年是當年,現在是現在。咱既然剃度皈依了。就得象個和尚的樣子。”
矮和尚調侃地向天禱告道:“阿彌陀佛,南無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當年殺人不眨眼的‘海南人屠’陶濤,已經放下屠刀,等著成佛昇天了。”
海雲聽見“海南人屠”陶濤這個名號,不禁吃了一驚,不由自主抬頭望了望那高大和尚……”
他一動,那高大和尚頓時脫口叫道:“呀!是活的呢!”
矮和尚急忙停止笑謔,驚顧道:“什麼活的?在那裡?在那裡?”
高大和尚指著海雲道:“這小於在裝死,他剛才還向咱們翻眼睛……”
矮和尚沒等他說完,身影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