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尋真要以為抱住蘇棠的大腿,就能在滄瀾城立足,那真的就只是十三四歲的天真少年了。
認真的算下來。他今年應該是二十五歲了,心思可不會像蘇棠那麼單純,更不會像宗崖他們那些介直、不知變通。看不透人心的險惡。
天很快就黑了下來,數名子弟跑出來買回酒肉。大家都席地而坐,抓肉喝酒。唯有小心謹慎的左丘,安排人手站在院子裡守備。
陳尋走出院子,也注意到巷道左右有些人鬼鬼祟祟的探望,也不知道有沒有鬼奚部的眼線,知道左丘的小心謹慎是必需的。
有左丘在,也不需要他分太多的心,這才可以安心修煉。
很快,葛異親自帶了兩名隨扈,牽著兩匹駝馬,舉火尋到南城來,將陳尋落在別院的隨身雜物送回。
陳尋他們留在別院的,除了不便隨身攜帶的青銅藥爐、重鋒矛、鐵胎巨弓等物,就沒有其他東西留在別院,但兩匹駝馬揹負重物,獸皮大囊裹得結結實實。
解下來,陳尋才發現,除了他們留在別院的東西,書齋裡那上百卷帛書,葛異也都幫他一起打包送了過來。
“你們身上所穿的法衣以及四枚學宮印,珍貴得很,宿武尉府都要收回的。不過,你們在別院起居所用的這些雜物,也不便再給其他弟子使用,我就統統打包給你們送過來。你們看東西有沒有缺失……”葛異說道。
“勞煩葛爺了。”陳尋行禮致謝。
宿武尉府會收回學宮印、法衣並不叫他意外,但這上百卷對其他人看似尋常的帛書,在他心裡要遠比學宮印、法衣珍貴十倍、百倍,心裡對葛異充滿感激。
葛異貴為宿武尉府的執事,身為蘇青峰的左膀右臂,今日甚至冒著被蘇全當場擊死的風險,也要阻攔樓礁藉機對北山子弟下毒手,他心裡除了感激,還能有什麼?
左丘等人,對葛異也甚為感激。
雖然北山子弟參加血腥試煉,是葛異一手安排,但大家心裡都清楚,葛異只是奉蘇家之令行事。
“這裡太簡陋了……”
葛異走進院子裡,稀疏的樹籬牆圍出一片泥濘不堪的泥巴地,幾棟棚草陋舍四壁透風,再有兩月就要入夏,獸皮帳蓬將會又悶又熱,他都不知道這四五十名北山子弟要如何在這處院子裡棲身。
如今十三爺有事在外,不知道何時才會回滄瀾城,如何應對四爺的刁難,還不是葛異所能做決定的。
但陳尋、古劍鋒等人雖然都被逐出滄瀾學宮,但作為北山部族子弟的代表,又是修煉之人,住在魚龍混雜的南城,實叫他有些擔心。
葛異將滄瀾城裡的一些情況,說給陳尋他們聽。
陳尋這才知道,滄瀾城如此廣闊,但最為擁擠、破落的南城,居住的都是地位極其卑賤的賤民、奴隸、流戶,更有不受蘇家拘束的大寇流匪、邪修、流竄犯,都隱匿藏身南城之中。
鬼奚部以及四爺那邊,不會公然對付他們,但他們住在混亂的南城,會出什麼事都難說了;而且出了什麼事,四爺跟鬼奚部那邊都能推卸責任。
北城由三令六尉府及蘇氏嫡系控制,是滄瀾城真正的核心,但城裡中小宗族、宗派勢力以及湧入滄瀾的散修、往來雲洲、西荒的商旅,絕大多數都居住東城及西城,那邊才是滄瀾的主城。
南城的賤民、奴隸、流戶平時都禁止隨意進入主城;即使持令進入,也不能在主城過夜。
倘若在宵禁之後,還有南城的住戶滯留在主城,輕則會被巡城的甲卒抓去吃幾天牢飯,交贖罰金放人,重則當場打死勿論。
相比較南城的混亂,主城的面積要大三倍,居住人眾才三四十萬,而且有律令府負責治安,散修、邪修都極少敢在主城滋事。
鬼奚部現在不會再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