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席話令司馬昭無從反駁,因為司馬凡說出了事實,他心裡很明白繼續在這個問題上和她爭論下去根本毫無意義,只會讓司馬凡心中對自己的仇恨愈來愈深,所以他索性講話題從鄧艾父子方面移開,轉而對司馬凡說道:
「你可以放心,鄧賢的骨肉我會好好保護的,也算是給鄧艾留下血脈,你們以後就繼續住在這裡吧,所有的供應我……」
「不必了……」
還未等司馬昭說完,司馬凡就輕聲乾脆的打斷了他:
「我已經無法再以司馬家一份子這個身份繼續活下去了,所以懇請晉公奏請陛下降詔,將我們這兩個孤兒寡母流放出京。另外還請晉公將我司馬凡的名字從族譜之中抹去,你我兄妹之情緣盡於此,之後再無任何干係……」
見司馬凡說得如此決絕,司馬昭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辦法說服她改變心意,可是讓他現在就口頭上承諾司馬凡這件事,他實在是說不出口,所以他只能一無聲離開的方式來表示出自己對司馬凡請求的默許。
司馬凡轉過身對著司馬昭的背影恭恭敬敬的叩首行禮:
「多謝晉公成全……」
第二天,在司馬昭的奏請之下,魏帝曹奐就鄧艾和鍾會謀反之事正式降詔:
一、將鄧艾之妻以及鄧賢之妻流放西域;
二、褫奪鍾會生前所有爵位,其養子鍾邕因追隨其在書中叛亂被殺,令一養子鍾毅在洛陽配合其母司馬靜偽造司馬昭書信,導致鄧艾兩子被冤殺,孤兒連同鍾邕妻兒以及鍾家在內的所有人一律關押於廷尉。在審訊之後,處死鍾邕遺留諸子,以及鍾毅父子數人,女眷一律流放。但朝廷念在鍾繇和鍾毓對大魏的功勳,赦免了鍾毓的長子鍾峻以及幼子鍾辿,鍾峻仍可承襲鍾毓生前的定陵候爵位。
司馬昭對鍾毅和鍾辿的網開一面,完成了他對鍾毓臨終之前的承諾。
另外,雖說已經做出了流放司馬凡和徐氏的決定,但是司馬昭卻在流放的形式上做出了調整,沒有枷鎖鐐銬,沒有甲士押解,只派出了十人規模的護衛,以「押解」為名,行沿途護衛照料之實。
除此之外,在司馬家內部,司馬昭也不得不對司馬靜和司馬凡做出相應的處置,他在宗廟之內對著司馬家歷代先祖禱告,然後當著所有司馬子弟的面兒將記述有司馬凡和司馬靜的族譜內容單獨取下,丟進了祭爐之中焚燒,徹底抹去了她二人在司馬家的身份,以及存在的痕跡。
之後,司馬凡便和兒媳徐氏在鄧候府收拾一切形狀,在沒有任何人陪同的情況之下,坐上了馬車朝著洛陽西城門進發。
在城門口處馬車停了下來,司馬凡已經料想到了有人會在這裡等候自己,於是便伸手掀開了身側的窗布簾,發現站在城門口等待她的是王元姬、羊徽瑜等司馬家的女眷,還有身為她同胞弟弟的司馬伷、司馬亮,另外還有一個人,他明明來了卻又害怕被司馬凡看到自己。
這個人就是司馬攸。
司馬凡見這些平日裡和她交情深厚的親人都來了,於是便下了馬車來到了他們面前。
看著即將與自己後會無期的親人們,司馬凡深有感觸,她對著眾人說道:
「你們能來我很感激,以後恐怕沒有機會再見面了,大家多多保重。」
面露哀色的羊徽瑜上前將早就準備好的包裹遞到了司馬凡的手中:
「西域路途遙遠,那裡的環境也比不上中原,沿途想必要吃很多的苦頭,你還要照顧一個懷著孕的孩子,這是我和元姬的一點心意,應該可以保證你們三代人的生活。」
看了看羊徽瑜遞過來的沉重包裹,司馬凡很清楚這裡面的錢財很多,可是她卻並沒有伸手去接,而是將包裹輕輕推了回去:
「我們母媳是被除籍流放的人,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