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的崔琰心裡仍舊無法揮去袁紹注視著自己的眼神,他在思考到底是什麼意思。
入夜,崔琰的家門傳來了急促而又刻意壓低的敲門聲,侍從將門開啟後發現居然是追隨袁紹多年的近侍,不敢怠慢的侍者趕緊將其引進屋內。
一見到崔琰侍者便語氣慌張的說道:「崔先生,主公請您速速前去。」
這下子崔琰終於確信袁紹之前對自己暗中所示的眼色果真是有文章的,不敢遲疑的他當即跟隨侍者繞過了袁尚在袁紹居所外佈置的崗哨,走進了袁紹的寢室。
看到袁紹的臉色已經如同白蠟一般毫無生氣,崔琰自知他時日無多,便拱手彎腰行禮:
「崔琰參見主公。」
本來閉上雙眼的袁紹聽到了崔琰的聲音緩緩睜開了雙眼,轉而扭過頭看向崔琰,沒有力氣抬動手臂的他只能無力的勾了勾手指,崔琰知道袁紹是喚自己走近一些,便直起身快步走到袁紹的床榻邊,小聲問道:「不知主公深夜召喚,所為何事?」
袁紹艱難的抬起自己的右臂,崔琰不忍他如此吃力便雙手捧起袁紹的右手,哪知道袁紹不知哪來的力氣緊緊握住了崔琰的右手,口中呢喃道:
「我的時間不多了,群臣之中我能夠信任的人也只有先生了,現有一事相托……」
一句完整的話還沒有說完袁紹就難以再繼續說下去了,他大聲喘著氣看起來十分吃力。
崔琰低頭接過了袁紹的話:「主公有何吩咐但請直言,在下必效死命。」
好不容易調勻呼吸的袁紹繼續說道:「我早就擬好了一道密信,煩勞先生替我交給熙兒。」
說罷袁紹看了看站在床榻邊上的近侍,近侍知道袁紹的意思,轉過身捧著早就準備好的兵符及傳位文書走到了崔琰的面前,崔琰看到這些東西大致猜到了袁紹的想法:
「主公的意思是……」
「譚兒雖是長子卻才智平庸,難以堪當繼承者之位,尚兒雖然平日裡素來令我喜愛,但是他的才能也比譚兒高不到哪裡去,唯獨熙兒有深遠的謀略和眼光,能夠穩定河北四州的人只有他,我想懇請先生即刻起身將冀州牧的印綬和大將軍的兵符交給袁熙,讓他主持大局。」
在崔琰來看眼前的袁紹顯得格外的誠懇,眼神中流露出的是對他死後局勢的不安和擔憂,語氣中更加體現出他對崔琰的苦苦相求,令崔琰難以拒絕。
這個時候的袁紹甚至十分的清醒,也許正應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袁紹臨死前作出了立嗣決定是十分英明的,為了整個河北的未來,崔琰也並沒有理由拒絕。
正當崔琰準備開口應允的時候,大門被一雙手粗魯地推開。
回頭望去門外火把林立,身著鎧甲的袁尚手執利劍站在了門口。
見此狀崔琰知道事情似乎已經是敗露了,而袁紹看到袁尚帶著兵馬圍住了自己的府邸知道大勢已去,自己已經沒有辦法再約束他了,一時急火攻心口吐鮮血而死。
袁尚執劍走進廳內,沉重的步伐在寂靜的屋內產生了令人窒息的回聲……
「父親深夜召先生而來,是不是有什麼重大之事相托呢?」
平平淡淡的一句話中每個字都充滿殺氣,崔琰感覺袁紹對自己已經起了殺心,便從袁紹的床榻邊站起身十分從容的回答:「不過是閒話家常罷了,並無什麼大事相托。」
「哦?」
顯然袁尚對這樣的話並不相信,他側過臉眯起眼睛看著低著頭的崔琰,話語中的殺氣慢慢淡化了一些,轉而變得緩和起來:
「也罷,既然是這樣的話就請先生回去吧,等我繼承父親爵位後還需多多仰仗先生……」
袁尚在審配等人的幫助下基本控制了鄴城,嚴防駐守在黎陽的袁譚,阻止其進入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