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司馬昭的目光被安靜躺在地上的司馬馗牢牢吸引住了,只見他渾身都是血跡和傷痕的司馬馗,一時間他感覺眼前一陣眩暈,差點站不穩以至於必須要用手扶著門邊才能維持站立的姿態,而十分傷心的王元姬見狀立刻上前扶住了他。
「這是……這是怎麼回事?四叔他不是回溫縣祭祖的嗎?」
他的聲音顫抖不已,眼神在從左至右在每個人的身上掃了一遍,希望有一個人能告訴自己這不過是夢罷了,或者他們能告訴自己躺在地上的不過是個和四叔司馬馗極為相似的人。
可是沒有一個人回答他,這讓司馬昭的情緒徹底失控了,以至於撕心裂肺的吼叫了起來:
「你們說話啊!為什麼都不說話!」
「人死不能復生,你不要太過傷心了……」
王元姬深切的瞭解司馬昭此時有多麼的痛苦,畢竟和司馬孚以及其他的叔叔們一樣,司馬馗是一直看著他長大的,這份深厚的親情是誰也沒有辦法割捨和取代的,為此她既為司馬馗的去世而感到悲傷,又為司馬昭的悲痛欲絕而感到心疼:
「賊人將嫂子和四叔擄劫至谷城附近的茅草屋中,那些賊人們先殺害了四叔,正當他們準備加害嫂子的時候大哥及時趕到了……」
王元姬的話提醒了司馬昭,使他立刻在悲痛之餘恢復了正常的思緒,稍微整理之後他就意識到這件事和一個人是絕對脫不了幹係的,於是他將目光移向跪在地上痛哭著的夏侯徽。
沒錯,就是她……
司馬馗遇害的訊息,同樣迅速經由一直同樣暗中跟蹤夏侯徽的令狐愚傳到了桓範耳中。
起初桓範他的眼神之中多少流露出些許悲傷,令狐愚看到了眼裡泛著淚光的桓範,看出了他的心思:
「怎麼?當初你的親大哥司馬朗被趙蕊殺死之時都沒有看到你落淚,今日司馬馗的死居然會讓你心生悲涼,還真是不像你啊……」
沒想到桓範接下來說的話卻讓令狐愚感到後背一陣冰涼,只見他伸手拭去了眼角的淚花,隨即露出了以往那樣從容而又冷漠的笑容:
「不,你猜錯了,我之所以會落淚時因為不甘心,我曾經立誓要將司馬家的人一個不剩的消滅殆盡,可是到如今真正死在我手上的也就只有司馬防一個而已,趙茹雖然是被我挑唆才會去殺司馬朗的,但畢竟不是我親自下的手;而當初在赤壁之時我的確是要殺死司馬懿,在讓他感受到至交好友背叛之後也親自動了手,可是沒想到他的命大,居然從鬼門關爬了回來;後來我設計讓曹洪伏擊司馬孚並向他射出毒箭,又被多事的羊衜給攪了局……」
令狐愚笑道:
「這次也是一樣,雖然丁諡是因為你的提點才會想到這樣的毒計,從而讓夏侯徽和司馬師之間從隔閡演變成深仇大恨,手法和當初陷害張春華的很像,從頭到尾雖然一切都在按照你的計劃在走,但卻不是由你親自操刀,所以你才會因此而感到不甘心對嗎?」
「現在想想其實都無所謂,只要目的達到了,由誰動手都是一樣……」
桓範背著手走向窗邊:
「接下來我們就等著看夏侯家和司馬家徹底決裂的好戲吧……」
不過令狐愚還是有些擔心:
「萬一這件事讓司馬昭知道了……」
「他就算是再怎麼查也只會查到曹爽和夏侯徽的頭上,況且想要將夏侯徽當成棄子從而引發司馬家和夏侯家衝突,本就是曹爽的意願,雖然我暗中提點丁諡,但好大喜功的他一定會將所有的功勞都攬在自己的身上,又怎麼會自己告訴曹爽說是我在背後給他支的招呢?」
原來一切都在桓範的掌控之中……
下:自覺中計罪孽纏身,濁酒一杯芳消斷魂(一)
由於司馬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