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裴秀突然話鋒一轉:
「對了,聽聞先生是參安東將軍(司馬昭)軍事王渾的弟弟,下官於京都之中幾次從王將軍那裡聽到先生的大名,此次有幸得見真乃三生有幸。」
對此王沈也採取的同樣的方式回應了裴秀的話:
「哪裡哪裡,比起威名顯赫的貞候之子裴季彥,在下的名字簡直不足掛齒。」
話已至此,他們彼此心中都很明白:
對方已經將自己的底細給摸透了……
入夜之後,除了裴秀所安排的哨兵之外,大多數的人都因趕路的疲累已經進入了夢鄉。
突然間,守在門口的兩名哨兵被不知何處射來的短箭穿透了脖子,甚至連痛苦的絲毫聲都還沒有來得及發出便倒在了地上。
此刻繞著驛館巡視的甲士尚沒有發現,而趁著這段間隙,又竄出了兩個人將已經淪為屍體的哨兵甲冑脫下,換在了自己的身上,隨後又極為快速的將屍體拖到了角落不以為人所察覺的地方,再偽裝成原本站崗的哨兵……
一切都做的神不知鬼不覺。
接下來很快就出現了一個端著酒菜的小廝,完全沒有經過門前「哨兵」的任何察驗就堂而皇之的走了進去,而因天色很暗的原因,加之偽裝成哨兵的兩個人盔纓前沿壓得很低,前後路過的三批巡視隊伍都沒有察覺到他們的異常。
端著酒菜的小廝穿過了前院並直接走向了通往二樓曹髦房間的階梯。
就在他剛剛走到曹髦臥室的門旁時,房門居然主動開啟了,這令他不由得停下了自己的腳步,而且可以低下了自己的頭。
走出房間的是裴秀,他在出門之後拱手向房間內行禮道:
「那下官就不打攪君上歇息了,就此告辭……」
話音剛落,裴秀便注意到了站在一旁不遠處的小廝,他看了看小廝手中裝滿飯菜的託盤,走上前問道:
「是誰讓你送飯菜過來的?」
小廝低聲答道:
「回稟大人,小人受驛丞大人之命前來,方才於院門口已經接受了首位的仔細搜查。」
看了看院門口那模糊的哨兵背影之後,裴秀再度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廝,緩緩讓開了自己的身體:
「君上正在看書,你放下飯菜之後就馬上離開,不許驚擾……」
「遵命……」
小廝向裴秀行禮之後便繞過他繼續向曹髦的房間走去,而裴秀也朝著與小廝處於相反方向的階梯走去,兩人之間的距離越拉越遠。
突然間,裴秀停下了自己的腳步,背對著小廝冷笑道:
「你們就這點手段嗎?再往前走的話可是會沒命的……」
冷不丁聽到裴秀這句話之後,小廝握著託盤的手猛地加重了力道,眼神也變得殺氣外露。自知身份已經洩露的他一個轉身將手中的託盤連帶飯菜向裴秀使勁丟了過去,隨後趁著裴秀側身躲閃的機會從自己的靴子內側拔出了匕首一腳踹開了曹髦臥室的房門。
然而就在開門的那一剎那,從敞開的門縫之中卻出現了一道寒光直逼他的面前。
小廝本能性的向後退,待到廊道扶手欄杆之時不得不用腰部抵住以保證自己的身體平衡,並且與直逼自己而來的寒光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之後,他才看到:
手持長劍的鐘會正擋在自己的面前,而位於鍾會身後的曹髦,卻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依舊鎮定的坐在塌上翻閱著手中的書簡。
眼看有人來攪局,小廝的選擇只剩下了兩條:
其一,在院外甲士衝進來之前快速擊倒鍾會刺殺曹髦;
其二,在院外甲士衝進來之前快速逃離這裡。
在電光火石之間短暫猶豫之後,他選擇了第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