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充的話提醒了司馬昭:
「說的也對,不過在這種情況之下我可不敢將他留在自己的身邊,畢竟現在的我需要面對的局面要嚴峻的多,可沒有多餘的精力來提防他……」
他在說這話的同時,裴秀的心裡已經有了另一番盤算……
(五):探廷尉
出於對山濤的不信任和猜忌,司馬昭下定決心暫時將山濤支開自己的身邊,本來他是打算讓山濤前往雍州郭淮的身邊由其監管,可剛剛從長安傳來的訊息,郭淮因年事已高,最近的身體已大不如前,軍務之事基本交由陳泰來打理,所以司馬昭開始猶豫了。
這個時候司馬孚對他提出建議說:
「王昶之子王渾已經被調回了洛陽,王基又被調任豫州擔任都督,目下荊州只有王昶一人主持大局,我看可以這個為名目,將山濤調任荊州擔任驃騎將軍王昶的從事中郎。」
司馬昭聽後點了點頭:
「三叔說得對,就照此辦理吧……」
就這樣,司馬昭委託裴秀向山濤傳達了自己的任命。
裴秀拿著司馬昭親筆簽署的委任狀來到了山濤的住處。
這時的山濤身著一身潔白的寬敞寢衣,正躺在床榻之上閱讀著手中的書卷,見裴秀到來之後他將書卷輕輕擱到一邊,同時也被裴秀手中的那捲竹簡所吸引:
「怎麼?是我的委任狀嗎?」
見山濤已經猜到了自己拿過來的是什麼,裴秀會意的笑了笑:
「還真是料事如神啊。」
說著裴秀坐到了山濤的邊上,晃了晃手中尚未開封的竹簡問道:
「既然如此,那你老兄能不能猜到大將軍他打算委派你到哪裡去呢?」
山濤轉頭看了看牆壁上掛著的「魏、蜀、吳三國地圖」,突然伸手從一旁的席案上捻起了一支墨跡還未乾透的毛筆,隨手擲向了地圖。
結果筆頭碰觸到了荊州郡的襄陽,黑色的墨點將精準的點在了「襄陽」二字之上:
「應該是這裡沒錯了……」
看到山濤居然連這個也猜到了,他索性也不將封口拆開,而是輕輕丟到了山濤的懷中: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這個專門負責傳達的人也就沒有用了,你還是留著自己看吧。」
話音剛落,裴秀臉上輕鬆的表情漸漸凝固了:
「現在看來,你在他的眼中已經明顯不受信任了,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對於司馬昭的用意,山濤自然是心領神會:
「預料之中的事情罷了,我也沒有要在他手下效忠一輩子的打算,身份洩露是早晚的事情,我只是想在身份徹底暴露之前完成我們預期的計劃。司馬昭在這個時候把我調離洛陽,也算是與我的期待不謀而合。」
裴秀轉而又問道:
「洛陽城內明面兒上知道你底細的人除了我之外,傅嘏已經遇刺身亡了,但還有一個人仍舊活著,而且要說對你的仇恨,我想應當沒有人能夠比得過他吧,就這讓放任他不管可以嗎?雖然他現在被拘押於廷尉,但只要活著總會壞你事的吧?」
山濤很清楚裴秀口中所說的這個人是誰,他的眼前也不禁浮現出許多年前的記憶……
那是距今二十六年前一個夜晚。
地點:河東郡安邑城內衛家祖宅。
整個府邸之內的人都被倒在了血泊之中。
而負責清理殘餘活口的黑衣人在搜查了一番沒有得到結果之後,一齊來到了帶著斗笠桓範的面前向他稟報說:
「殿下,所有人都已經死光了,沒有活口,但是也沒有找到蔡琰寄放在這裡的東西……」
桓範透著斗笠的縫隙,看了一眼滿地的屍體之後,冷冷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