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益均看了她一眼,就閉眼不理了,不過也沒有將她的手指甩開。
任瑤期雖然能看得懂藥方,按圖索驥也認得不少藥材,但是在看病把脈上還只是個紙上談兵的半吊子,不過她仍然很認真地給任益均把了脈。回想自己看過的醫書,似乎任益均的脈象還算是平穩,至少比她上一回過來的時候看到的要好多了。
想著之前大太太說的話,任瑤期輕聲道:“三哥。你能醒過來真的太好了……”
不想任益均卻是眼也不睜地嗤笑道:“好什麼?世間多了一個廢物罷了。”
任瑤期聞言愣了愣,難道任益均真的是因為自己不想活了才會突然病重?
任瑤華有些看不慣任益均,張口就嘲諷道:“那至少也還是個能喘氣兒廢物,能讓家人安心。要是死了。就連廢物也不如!”
任益均頭上青筋一跳,任瑤期有些頭疼地看了任瑤華一眼,向她使了個眼色。任瑤華看了看半死不活的任益均,抿了抿唇,一言不發地轉身走到旁邊去坐了。
任瑤期道:“三哥,三姐她說話向來是這樣,你別生她氣。”
任瑤期頓了頓,又接著道,“不過她的話雖然不好聽,道理卻也還是有的,人活著並不全然是為了自己。你這次突然病重,大伯母頭髮都愁白了不少,這幾日更是不眠不休地守在你這裡,連自己的院子都沒有回去。”大太太的為人,任瑤期不予置評,但是無可否認的是她確實是一位好母親,不管是對任瑤音還是對任益均,她都是全心全力的愛護。
見任益均不說話了,任瑤期又道:“有些人明明有好的出身,好的相貌,好的身體,可是這一輩子卻選擇了醉生夢死,庸碌度日。有的人有抱負有才華也有能力,卻偏偏沒有好的家世,一生只能為人附庸,所有努力最後皆為他人嫁衣裳。三哥你有才有貌也有抱負,最終卻因為身體的拖累只能被困在這座院子裡。三哥,我若是你我也會怨憤不甘,可是這世上本就沒有那麼多的公平啊。”
任益均睜著眼睛望著頭上的床帳,怔怔的。
“我就知道一個人,他與你一樣也是自幼身體不好,可是我從未在他身上看怨憤不甘,甚至於見到他的人都會不自覺地忽視掉他身體的不足,只為他的風采所折服。可是他真的從來就沒有為自己的際遇不平過嗎?我覺得未必吧。你的出身或許比不過他,但是上天給你們的磨難卻是相同的,區別只在於他客服了而你卻是妥協了。‘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說的就是他這樣的人。我比較好奇的是,他能做到的事情,你為何不行?想想這個人的存在,三哥你還以為自己只是因為身體不好才會被困於這一方內院之內嗎?”
任益均沉默了良久,就在任瑤期以為他不會說話了的時候,他突然開口道:“蕭靖西……你說的那人是蕭靖西?我……我確實是遠不如他。”
任瑤期笑了笑:“你從來沒有試過怎麼就知道自己不如他?三哥,好好養病,讓自己好起來。如果父親能在這次的文鬥會上得勝,他或許能接到雲陽書院的聘書,到時候你就去給他當書童如何?”
任益均輕輕揚了揚嘴角。
該說的都已經說了,任瑤期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開解任益均,這些還需要任益均自己想通。
大太太在內室外的簾子邊站了許久,將裡面的對話都聽到了耳裡。她掏出帕子來揩了揩眼角,轉身又出去了。
“大太太您不進去守著三少爺了?”丫鬟小心問道。
大太太搖了搖頭:“難得他能聽得進勸,就讓瑤期和他說說話吧,我再去老大媳婦那裡看看,有些賬目她理得不清。”大太太一邊說著,一邊卻是忍不住在反省,這些年因為顧忌著任益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