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小二離開去準備膳食的功夫,謝明澤趴在桌上眼瞧著打了個盹兒。
門響動一聲,謝明澤驚醒,睜開迷迷糊糊的雙目瞧去,剛對上褚厲擔憂的目光,復又趴下來,帶著鼻音含糊不清問了聲:「安排好了嗎?」
說話間也是閉著眼,這讓褚厲眉頭緊鎖。
大步走過去,掌心放在謝明澤額頭上,果然剛剛推開門看到謝明澤抬眼時不正常的面色不是錯覺。確認心中猜想,他無奈又憐惜壓低聲音俯下身,輕聲哄道:「你病了自己都不知?」
謝明澤困頓至極,甚至沒聽清褚厲說了什麼,唔了聲,閉著眼,只覺得趴著舒服很多。
褚厲愈發擔心,卻又怕他就這麼睡著沒吃些食物半夜難受,更何況,他這狀況定是要吃藥的。
褚厲看他這瞬間的功夫又睡著了,乾脆動作極輕攔腰將人抱起,放到不遠處的床榻上,扯過被衾蓋在他身上,掖好,這才匆匆離去。
謝明澤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夢,昏昏沉沉,極為難受,卻又腹中空空無物不自覺鳴響。可同樣,之前渾身的寒冷被驅散,取而代之的是熱意上來,他迷糊間伸手掙脫束縛的熱浪,卻突被握住手腕。
混沌間,一道清潤溫和的嗓音在哄著他:「先起來把膳食用了,稍後喝了藥再睡?」
謝明澤困得很,翻手想睜開困住他舉動的桎梏,幾番下來,手腳卻被困得更緊,與此同時,食物的香氣瀰漫在鼻息間。
大概太餓了,謝明澤腹中的飢餓佔了上風,努力眯開一條眼縫,側頭,果然看到身旁正坐著一人,背對燭光瞧不清面容。可相處這麼久,謝明澤還是一眼認出就是褚厲,隨即落在他手中,是一碗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的肉糜粥。
燉得軟糯香氣撲鼻,對於接連在野外吃了好幾日食物的人而言,可謂是絕頂美味。
謝明澤愣是半撐著抬起上半身,可身體比之前更沉,又重重摔了回去。
謝明澤望著看得到吃不到的美味,加上病痛,大概是難受得緊,眼睛濕漉漉的,帶著些可憐:「餓。起不來。」
褚厲難得看到謝明澤這麼依賴的模樣,心口柔軟一片,乾脆起身,一手端著粥碗,另一隻手臂輕輕穿過他的後頸,借力將他整個人托起,隨即坐在謝明澤身後半環抱著他,聲音也輕柔:「我餵你吃。」
謝明澤若是往日定會強撐著起來,可病得時候難得脆弱,加上腦袋昏沉,覺得倚著身後的人穩穩的,又能吃到美味的食物,何樂而不為?
被褚厲餵第一口時謝明澤還有心理壓力,可等溫熱香軟的肉糜入了口,從喉間一直到胃裡,溫熱的食物彷彿能驅散之前本不適的身體。
謝明澤越吃越精神,一口又一口。
等一連吃了三碗,謝明澤覺得自己還能再吃一碗時,褚厲再去而復返端來的一碗卻不像之前泛著惹人口吃生津的食物,而是苦澀難聞的藥湯。
謝明澤傻了眼,一雙眼睜大:「這啥?」
褚厲被他這模樣逗樂了,眼底帶了笑意,精神了些,看來是好受一些了,溫聲解釋:「你發了熱,這是御醫開得藥,喝了藥躺下睡一覺,明日起來就好了。」
謝明澤搖頭:「不用,我好得很,再給我多吃幾碗飯,我保證也能生龍活虎。」
褚厲也堅持:「別鬧,喝了藥,等你明日好了,吃什麼都可。」
「我、我也懂皮毛,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曉。」謝明澤望著那苦澀的一碗藥,這喝下去他得苦成啥樣啊?
這會兒別說困了,聞著藥味都精神了。
褚厲無奈:「夫人也說是皮毛,御醫開得藥,對夫人的身體有好處。」
謝明澤:……他只是謙虛而已。
可難道要讓他說自己的醫術在御醫之上?這不是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