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松回家時頭上還頂著個大補丁,一看就知道傷的不輕。
二舅就問他怎麼弄的。
楊文松沒敢說實話,只說是跟人撞車了。
二舅能信他才怪了。
頭都撞開瓢了,那車得撞成什麼樣。
楊文松一回來就跟家裡說,胡琛給他漲工資了,一個月五萬,回來時還給了他十萬塊錢的獎金。
剛去倆月就給人把車撞成那個樣,那胡琛腦子進水了,才會給他又漲工資又發獎金的。
肯定有事。
還不是小事。
小事的話,楊文松這憨貨也不會撒謊了。
李東見二舅問起這事,再一聽二舅這個語氣,就知道瞞不住了。
便把撞車那事一五一十的跟二舅說了。
當然,隱去了沈家兄妹叫囂著要弄死楊文松那一段。
就二舅這脾氣,要是聽到有人要弄死他外甥,絕對提著刀進京了。
二舅聽了之後,點了根菸,抽了兩口,突然笑了起來,說了句:“這個兔崽子,還特麼捨己救人了,到底是跟誰學的。”
李東也搖頭一笑。
大姨夫楊萬才那人,用一句自私自利來形容都輕了。
用街坊鄰居的話說,要飯的到他門上要口飯吃,他都得把人家的破棉襖扒下來。
楊文松是一點都不隨他爸的性格。
要說外甥隨舅,也不見得。
大舅跟二舅兩個人,確實很仗義,但也不像他那樣仗義的過頭了。
有時候李東就在想,楊文松到底是不是他爸親生的……
當然,也就想想罷了,要是讓大姨知道他這麼想,非拿刀砍死他不可。
二舅又問了句:“這事最後怎麼處理的?”
李東回道:“撞車的那人,家裡有點背景,她爸是個司局級的領導,一開始還有點不依不撓,後來胡琛跟他幾個朋友過去了,其中一個朋友,背景很大,在京圈都數一數二的那種,那朋友很讚賞文松這種捨己救人的行為,就把這事給壓下去了,還讓那人賠了文松一筆醫藥費,甚至還想讓文松跟他幹,胡琛沒答應,還因為這事給文松漲了工資,說文松給他長臉了。”
二舅聽後,點了點頭,又嘆了一聲,說道:“文松這個性子,好,也不好。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倒是很有英雄氣概。只可惜啊,這年頭兒,誰特麼還做英雄?文松這次是運氣好,遇到了胡琛,人家幫他擺平了。下次呢?”
“說實話,你們這弟兄幾個,張晨陽是最沒個正形的,但那小子猴精猴精的,絕對吃不著虧,也闖不了大禍,我是一點都不擔心他。”
“你呢,上來一陣也挺衝動,但你起碼能剋制住自己的脾氣,還上過大學,明白很多道理,最放心的就是你了。”
“晨光、晨星還小,雖然倆小兔崽子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不過現在還惹不出什麼大禍來。”
“滕飛那小子,夠狠,要是把他放出去,還不知道捅出什麼簍子呢,但你小姨夫已經替他規劃好了,上完體校,就讓他去當兵,去部隊上鍛鍊幾年,說不定啊,還能混上個軍官呢,也不用太擔心他。”
“現在最讓人放心不下的,就是文鬆了。”
“這個小子,心眼直,就愛打抱不平。”
“他要是一直呆在礦上,或者留在我身邊,我看著他,倒還沒什麼。”
“可他非要去京城。”
“京城那是什麼地方?”
“龍蛇混雜啊。”
“你就是在那夾著尾巴,可能都有人來找你麻煩,更不用說,還到處打抱不平、行俠仗義了。”
“這才剛去倆月,就惹出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