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來,父皇對母妃竟是不一般?這才是他能平安活到現在的原因?
聶郅多年寄情琴棋書畫,多思善感,很快腦補出一出身不由己的皇帝與無權無勢妃子纏綿悱惻的虐戀情深大戲。
若他的生母美好慈愛,生父對他也非冷酷無情,只是被情勢所迫,不能表現出關心愛護,所以暗中護著他成長,默默關注他,他還有什麼怨恨他們的理由?
這一刻,聶郅壓抑在心裡多年的那些憤懣不甘消退不少。
聶榮又問了他的學業和一些日常。
聶郅沉默了一下,一一作答,然後道:「兒臣資質駑鈍,學藝不精,請父皇恕罪。」
聶榮和原主都屬於有幾分天聰,但因為各種的原因沒有努力的學渣,他問聶郅的問題沒有多高深,看他對答如流,遊刃有餘的樣子,也不像是駑鈍的,他嘴上說得自謙,但眼睛卻巴巴看著他。
聶榮在上一個任務做過父親,想到聶郅在上書房老是墊底的成績,隱約有些明白了。駑鈍不是真駑鈍,而是為了不礙其他人的眼故意藏拙。如今孟家一系頹了,其他人對他的威脅沒有那麼大。他有野心,難得被他召見一次,見他不是真的不在意他,立刻含蓄地表露實力,展示自己。
不愧是男主,能屈能伸,懂得抓住每一個機會。怪不得最後能成為最大的贏家。
聶榮看著他,狀似漫不經心道:「朕知道你受了委屈,但自古成大事者,哪個不經歷磨難?」
聶郅的心因為這句話怦怦直跳,連呼吸都停頓了一秒!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誰是成大事者?
聶榮卻沒有深說,緩緩道:「朕聽說,寶妃故意找你麻煩了?你們以前有過節?」
聶郅心電急轉。遲萱兒一朝得勢,立刻在他和遲筠兒之間下蛆,他當然對她心生不滿。不過他最不滿的不是她故意給她送女人——幾個身份低下的女人而已,生死榮辱全系在他身上,他不屑一顧,誰能按著他的頭逼他,根本不值一提。他最不滿的是她朝周昭儀發難,導致她被降份位,無辜受牽連。
遲萱兒正得寵,他奈何不了她,只能記在心裡。
但有了元熙帝剛才的一番話,聶郅突然多想了。
這難道也是他必須經歷的「磨難」嗎?
聶郅道:「沒有的事,寶妃娘娘只是按宮規行事,關照皇子。」事實上也是如此。遲萱兒拿捏著規矩,做出的安排雖然噁心人,但不能說有錯。便是在外人看來,她這麼做也是一個掌權宮妃該盡的職責。遲筠兒因此而心生不良,反而不賢良淑德。入宮之後,遲萱兒的行事比以前成熟老練了不少。
聶榮道:「不管以前怎樣,寶妃入宮做了朕的妃子,便是皇家人,你的長輩。如何對待長輩,你要心中有數。」
這是考察他的孝行嗎?若孟太后沒有把事情做絕,元熙帝可是一等一的孝順之人。百行孝為先,光是這一點,元熙帝做皇帝便有立足之地。而作為一個父親,當然也極為看重繼承人是否孝順。
聶郅一凜,忙道:「兒臣對寶妃娘娘絕無半點不恭敬之意。」
聶榮道:「寶妃是朕的女人,她侍候得好,朕便多縱容幾分。女人恃寵而驕,她順心了,不順心的便另有其人。後宮如此,你的後院也如此。女人而已,縱容一點沒關係。但再寵愛,也要張弛有度,不能被她輕易左右。」他說著言不由衷的話。他就被遲萱兒迷得神魂顛倒,差點什麼都答應她,順著她。
但他想淡化聶郅對遲萱兒的惡感,只能和稀泥,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聶郅卻一下子想到遲筠兒。元熙帝收拾孟家收拾得乾淨利落,狠狠震懾了前朝後宮。聶郅不懷疑他有特殊的手段,洞若觀火,手眼通天。若他真的沒有把他剔除在繼位人選之外,一直暗中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