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大氅往上拉了一拉,端正清秀的下巴裹的嚴嚴實實,聲音都有些變調,“在下,好像不論做什麼都讓阿檀反感。”說著看向我,我一慌,眼神急忙錯開,“莫非我還要歡天喜地的感恩戴德不成?你當我是沐蘭閣中的秦若蘭不成?”
他嘆了一口氣,“誰又知道呢?”俯身逼向我,“我是真真正正的想讓阿檀陪我入宮見我皇兄,我父親去的早,長兄如父,自然想阿檀心甘情願的和我去見他一面。”
我看著他逐漸糾結在一起的眉頭,嘴角聚集起一朵笑,“那我以什麼身份去?南唐皇后之妹麼?”
他好像被我的話重擊了一下,“阿檀————”
“我若不出現在趙匡胤的眼前,你永遠不會想到我這一重身份吧?”我看著他失了神的眼睛,有種得意的快感,“你準備和你那同樣出身行伍的哥哥說什麼?”他面色逐漸蒼白起來,我裝成他的語氣,作了一個揖,“皇兄,這是我遊歷於南唐是偶遇的女子,我和她情投意合。請皇兄賜婚。”接著又模仿著趙匡胤的語氣,將聲音壓低,威嚴無比的說,“階下的女子,抬起頭來————家世如何?背景如何?能入了我的眼麼?”
接著又裝作趙匡義地樣子。“她本是揚州城地小家碧玉。家世普通。”
我噙著笑。看著趙匡義。“你是不是準備為我捏造這樣一個身份。將我永遠留在這裡?即使。我心裡地人是————”
他看著我。目光逐漸凝集起來。深不見底。良久。竟然微微一笑。“阿檀怎麼不接著說下去了?你心中地人是誰啊?”他抬頭看著黑幕般地天際上掛著地一輪孤月。仰著頭說。“不錯。我確實拜託樊若水給你捏造了一套假地身份。”
我嗤笑著。“原來晉王殿下也會弄虛作假。搞這些不入流地東西。”
他眼睛含著月華。朦朧繾綣。“身份是假地有什麼關係?只要阿檀以後地感情不是假地。我心足矣。”
“哼。晉王殿下以為這件事情會瞞得住麼?”我冷冷地看著他。將剛才想好地話一股腦地倒出來。“南唐現在還是江南大國。你捋走了南唐皇后地胞妹。你以為趙匡胤不會追究?你以為和你血脈相親地皇兄身邊地耳目都是假地?”
他狠狠放下我的手,像是要證明什麼一樣,而後向後踉蹌退了幾步,卻壓低了聲音,“皇兄怎麼會————”
我抬眼看著他,輕輕的在他耳邊說著,那句話一個字都沒落的進入了他的耳中,“晉王殿下難道不知帝王無親眷麼?尤其,在你策劃的陳橋兵變之後?”
他反手輕輕一推,我慌忙向後退了幾大步,他頹然蹲在迴廊,悶聲說,“明天五更就要入宮,你好自為之。”
還不到五更天,我就被冬晗給叫去梳妝,一問才知道,又是趙匡義吩咐的。冬晗燒了水,給我梳頭,敷粉,點絳唇,在貼上花鈿,我翻來翻去,就是找不到自己合意的。“冬晗,汴京怎麼都是這樣的花鈿?”
冬晗看著梳妝匣中的花鈿,“沒有姑娘中意的麼?這是王府中所有的花鈿了……”我看著她不知所措的樣子,將梳妝匣收下去,“我今天的狀不適合貼花鈿。”冬晗這時候才露出笑。
一上馬車就看到趙匡義,他平靜的看了看我,沒有說一句話。
我的妝容讓車中暈開了淡淡的脂粉香,在慢慢的旅途中逐漸散開,他輕咳一聲,打破沉默,“你嚴妝還真有幾分像周娥皇。”
“像?”我好奇的問道,“哪裡像?”從前的我和姐姐可是找不出一絲相像的地方。
“神情,你和她的神色中都有一種矜高凜然的姿態。”他看著我勉強梳起的高髻說道,“我倒是很期待看到你們所謂的大宋的皇帝。”我眼光描摹著他的五官,他一怔,“你期待去見皇兄?”
我把玩著垂下的一縷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