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衣當畫簾」
小令箭的眼神早已直愣愣打不了彎、火辣辣碰不得冰,偏還嘴硬道,「對個對子嘛,幹嘛這麼身體力行,究竟是要鬧哪樣?」
他一臉無辜地靠近她說,「對得不好?我再換一種?」
她直著眼神翻了幾下白眼,「罷了罷了,我應該感激你,沒脫了我的濕衣去作畫簾…」
她心中叫苦,這貨到了明天就什麼都不再記得了,卻叫我怎生忘記呢?
她仰起頭,假裝淡口味,不去多看,實際上是怕鼻血流出來,趕緊控一控…
他又適時地攬過她的腰,壞笑地看著她。忽然他眉一皺、問,「你的額頭上怎麼起了瘀青?」
小令箭想,還不是昨夜你拋的那把金刀幣給砸的。但那是清醒版的虞從舟,拋把刀幣給她算是福氣了。她無奈地說,「有嗎?我也不知道呢。可能是夜裡夢遊了,撞哪了都不知道。」
「你還會夢遊麼?那以後怎麼放心讓你一個人睡呢?」他說著讓她渾身噬癢的話。
一陣風吹過,拂起她額前的散發,他心疼地輕輕俯下頭,溫潤的唇、熨上她的額上瘀青。
只是輕輕一觸,卻好似迸裂了他胸中冰川,一陣痛感轟然沖入肺腑,似乎違背了前世的一個諾言。他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在他心中,是那樣的歡喜。
他很想滑過她鼻子的弧線,吻上她的唇。但始終還是怕唐突了她。
他仰起頭,將她摟入懷中。她側臉的曲線、扣入他的心絃。
忽然聽見小令箭說,「如果,我是說如果… 我們天天這般逍遙地在一起,你可歡喜?」
「我很歡喜。和你在一起,處處都是仙境。」小虞兒語聲悠悠。他聽見她在他懷中嚶嚶地笑了,便將她摟得更緊說,
「我不是貪戀逍遙,也不是貪戀仙境,但我真的貪戀你。」
小令箭依然微笑著,卻在他懷中安靜地留下鹹澀的淚。
她明白這一切都只是自己偷來的一個幻境。虞從舟愛的、是她的姐姐,小虞兒留戀的、是幻境中的小仙女,全都不是她。
等到明天,一切就會復原,或許她只能靠這一句話的溫暖,撐過一生的遺憾。
但這已經夠了,從舟,你的四天,我的一生。
……
午後氤氳,正如姜窈心中那般混沌。今日夕陽西下之前,必須得讓從舟服下解藥。她一凝神,轉身說,「我好睏倦,回府好嗎?」
小虞兒還未嘗遍各色糕點,但既然她倦了,他便又塞了一個點心入口,一邊點了點頭。
回到虞府,他只認識那間大書房,便硬拉她去那裡。
書房中有筆有墨,小虞兒來了興致,攤開絹帛,歪著頭回味著方才梅花塢中、酒燈畫舫的仙韻,他認真提起筆,將腦海中的點點滴滴畫在絹上。
楚姜窈見他畫得專注,悄悄摸出解藥,落於茶中。藥丸漸漸在滾水中散於無形,她的心緒卻跟著沉凝如冰。
小虞兒看著自己的水墨佳作,頗為得意,但又一嘟嘴道,「偏是沒有梅花的艷色!」
他一挑眉彎、將書房尋視了一番,看見案上正中放著一隻精美小玉盒,開啟細看,不由滿臉暖笑。這是一盒上等燕脂,紅得極艷。
他以指尖點蘸燕脂,直接在絹上落畫,瓣瓣嬌紅的梅花倏忽綻於畫中,整幅梅塢畫舫圖霎那鮮活起來。
姜窈在一旁也看得歡喜,微微笑了。小虞兒再按捺不住,起身將她攬進懷裡,又伸手蘸了些燕脂,勻勻向她唇上抹去。
他的指尖好溫暖,燕脂即觸即融,點點滴滴膠濯在她的唇瓣與他的手指之間。脂膏浸染,她的雙唇隨之泛起晶亮的光澤,瑩潤如珠。
她原本純淨的臉忽然因為這道殷紅變得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