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時無語,但仍然死拽著他不放。小盾牌怒道,「這個訊息事關石匣軍機,也連著你我的命,必須要傳報!」他一手猛地掙脫,大力捋開她的另一手、卸去糾纏,轉身就向帳外走去,甩下一句:
「你不想他傷,我更不想你死!」
但尚未掀開帳簾,他忽覺肩上一麻,渾身失了力道。小令箭居然對他射了漱麻鏢,他心寒如潮,勉強回頭,看見小令箭驚惶失措地站在原地。她也從沒想過,她的暗器居然有這麼一天會用在小盾牌的身上
……
小盾牌醒來時,發現自己仍在小令箭的帳中,但他雙手被綁,漱麻鏢仍插在他後肩,使他渾身無力動彈。
接連兩日外面都下著大雨,他知道虞從舟絕不至於此時發兵,狹榮道兩邊都是峭壁,山雨席捲,更易引發泥石滑坡。
每日小令箭只是給他餵食擦臉,卻不敢開口說話。晚間,她就睡在他旁邊三尺之外,小盾牌心中苦笑,他們之間的親密接觸竟是這般光景。
第四日清晨,他朦朧中醒來時,小令箭並不在帳內。他正疑惑時,她掀簾而入,帳外朝陽的紅光刺得他睜不開眼。
他終於開口打破他們之間的沉默,
「小令箭,你不再信我了?」
她聞言一愣,繼而走到他身邊坐下,說,
「我信。主人總是叫我們不能相信任何人,但共歷生死這麼多年,我信你、就如同你信我,所以我完全明白你一定不肯讓我冒險。只是,對虞從舟… 我、不想他出事… 」
「小令箭!」他苦嘆一聲,還未想清楚再能如何相勸,卻見她從懷裡拿出烏金鎖鏈,將其一邊扣在他的左腳踝上。他冷笑一聲,
「你就是這樣信我的?我中了你的漱麻鏢… 繩索就足夠了,何必再用烏金鎖!」
小令箭並不回答他,只是說,「他們馬上要出發去狹榮道。我要一起去。」
她跪在他身側,拔出他肩背上的漱麻鏢,又用小刀割斷他手上的繩索。小盾牌心中驚訝,不知她為何這麼做。此時見她拿了一根鐵杵,不停砸在烏金鎖鏈的另一邊,直到砸得一環變形斷卻,才住了手。
她略喘著氣,說,「漱麻鏢已經拔了,再過一個時辰,你就能恢復力氣。離開這兒,把這裡的軍情告訴主人。若主人怪罪、惱怒這訊息傳得太晚,你就跟他說,是我不讓你上報、用烏金鎖鎖住了你,你好不容易才得逃脫。」
「你、你要我用你一死換我一生?!」他知道此刻再傳訊息已然太晚,小令箭這麼做只不過希望主人能不要歸咎於他。
「不是換,是還。小盾牌,我們同做死士的這些年裡,你幾次三番救過我,求求你不要讓我拖累你。主人要懲處我,我是甘心伏罪的。我… 我的確是個變了心的死士,就算逃的過這一回,也逃不過下一次。」
聽她淡淡道來,仿若置身事外,小盾牌忽然忍不住眼淚,漱漱湧出。小令箭的眼眶卻始終乾乾的,她見他堂堂七尺男兒竟在她面前哭了,不由驚慌,掖起袖子拭去他的眼淚。往日總與小盾牌嬉笑無束,現下關鍵時刻,她卻連一個冷笑話都想不出來。尷尬間,她擠出一句:
「那天,好在你一針見血,沒讓我騙你……我騙過從舟,也騙過淮哥哥,總算這一生,還有一個人我從沒有騙過,就是小盾牌。」
她竟然笑了,這種時候他寧願她抱著他哭!
他的眼淚愈加不受控制,好似這輩子沒哭出來的、都趁此刻決堤而下。她彷彿聽見他心裡說的話,雙手輕環、真的將他抱得緊緊的。她輕聲訴道,「小盾牌,不要擔心我。我是咎由自取。」
「咎?不是你犯的咎,你只不過愛上了他… 」
「我沒有… 」他沒想到小令箭會矢口否認。她靠在他肩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