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淮之蹙眉:「為什麼要讓人另眼相看?」
「因為我要回樓家,樓宗遠是我生父,媽媽說了,他欠我們母子,我得去把他虧欠我們的東西一樣一樣討回來。」樓聞箏神色平靜到甚至有些漫不經心:「去年大年初一,媽媽死了,從老家天台跳下來,當著我的面,在這之前她被診斷出重度抑鬱,我覺得她是故意選在那天,因為妹妹死的時候也是大年初一。」
晏淮之喉頭一哽。
他不能理解程染的做法,樓含章死的時候樓聞箏還小,「大年初一」對他來說沒有特殊意義,可程染硬生生用自己的死為這個日子蒙上一層陰霾。
作為母親,她真的愛樓聞箏嗎?
「大概就是這樣,我說完了。」
晏淮之沉默了一會兒,乾巴巴的安慰道:「你別難過。」
「不難過,我……挺麻木的。」樓聞箏自嘲的笑了笑:「小時候小姨就經常說我榆木腦袋不開竅,比常人少一根筋,我當時還不服氣,現在不得不承認我確實少一根筋,我媽死的時候,我沒有特別難過。」
「……你怪她嗎?」晏淮之問。
「嗯?為什麼要怪她?」
「她把你丟下了。」
如果程染是個負責任的母親,就不會丟下未成年的孩子自殺,更不會攛掇她回樓家,他到現在還記得剛認識樓聞箏那會兒,在校門口親眼目睹她被樓宗遠扇耳光。
這一切本該可以避免的。
「不怪她,她也特別累。」樓聞箏慢吞吞的說:「她把我拉扯大不容易,小姨說了,如果不是因為生下我和妹妹,以她的才情美貌,可以過得很好。」
「可是被生下來又不是你的選擇。」晏淮之替她打抱不平:「是她選擇生下你們,過得不好又怎麼能怪你們。」
樓聞箏一時半會兒不知道怎麼反駁,訥訥的問:「所以我該怪她嗎?」
她這麼一問,晏淮之又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該和不該,他作為局外人,沒辦法替樓聞箏給出答案。
「人都沒了……」樓聞箏叼著煙口齒不清的說:「就不怪她了吧,不然她在另一個世界知道,應該會很難過。」
「……」晏淮之盯著她看,沒有接話。
他個子高,樓聞箏即使坐在護欄上,他站著也比她高出一截,從他這個角度看去,樓聞箏好看的唇形因為咬著煙,唇峰線條微抿,顯得有些吊兒郎當,看起來……很好親的樣子。
他覺得喉嚨有點幹。
鬼使神差的,晏淮之伸手摘下她的煙,迎著她詫異的眼神放到自己唇邊吸了一口,他本意是想借著這個舉動間接拉近距離順便耍個帥,但一股煙味直衝鼻腔,他頓時被嗆得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咳咳咳……」
樓聞箏連忙跳下來給他拍背:「你搶我煙幹嘛?」
「咳咳咳……我想試試是什麼味道。」
「試出來了?」
「……這麼難聞,你抽它幹嘛?」晏淮之把菸頭碾滅丟進垃圾桶,這味道他再也不想碰了。
樓聞箏沒回答,晏淮之扭頭一看,她抿嘴笑了。
晏淮之:「……你笑什麼?」
「沒笑什麼。」樓聞箏掏出手機一看時間:「快四點了,回去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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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是週末,晏淮之一早就接到自家老媽的電話,讓他抽兩個小時回家做例行體檢。
「你別嫌媽媽煩,我理解你們年輕人談戀愛想要獨立空間,所以不要求你週末必須待在家,但是體檢得做呀。」晏太太說:「要不這樣,你今晚帶聞箏回來吃飯,上次阿姨做了一道八寶鴨,聞箏挺喜歡的,今晚咱還吃這道菜。」
晏淮之哭笑不得:「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