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態度溫和而平靜,跟老朋友一樣和他寒暄,盛明予反倒有些不習慣,他說:「我最近倒是不忙,上上班釣釣魚,提前感受一下退休生活。」
樓聞箏笑了:「這麼多年了還是一個人?」
「嗯,都習慣了。」
「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好。」
盛明予挑眉:「你這話說的,一家子不好嗎?我是沒得選。」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樓聞箏剛說完,樓上傳來晏裕安的聲音:「媽,讓劉嬸把我球鞋刷了,明天學校籃球賽要用。」
「好,白色那雙還是藍色那雙?」
「藍色的。」
「藍色那雙你上次不是說鞋底穿著不舒服麼,確定要那雙?」
「確定。」
「行。」樓聞箏叫來保姆,索性讓她兩雙鞋都刷了。
盛明予在旁邊看著樓聞箏吩咐保姆做事,心裡跟長了小鉤子似的,慢慢湧出那種叫羨慕的情緒。
孤零零過了大半輩子,盛明予早就忘了家是什麼滋味兒,回想起童年和少年時期,只零星記得每天傍晚放學回家,母親會端上熱騰騰的飯菜,父親則總是在修理家裡那些小物件,還有家門口簷廊下掛著那盞一颳風就晃來晃去的燈,很多次晚上回家找不準鑰匙孔,他得一手扶著燈一手掏鑰匙才能順利開門。
這些記憶恍若隔世。
盛明予在晏家小坐了一會兒就走了,樓聞箏送他到門口:「路上小心。」
「好。」盛明予上了車,想了想,又降下車窗:「聞箏。」
「嗯?」
盛明予低頭訕訕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現在說這些話不知道是不是晚了,以前的事,真是對不住。」
「不晚。」樓聞箏笑了笑:「回去吧。」
車開出一段距離,盛明予靠邊停下,他下意識伸手去摸煙,從口袋掏出兩顆水果糖,他才想起來自己在戒菸。
苦笑了一聲,盛明予剝了糖紙,靠在車座上吃糖。
也許是時候找個女人過日子了。
都說愛情是奢侈品,能碰上是幸運,不能碰上也不奇怪,大熊說得對,人到了他這個年紀,還要什麼腳踏車啊。
想到這裡,盛明予掏出手機給熊初墨打電話:「事情解決了嗎?」
「解決了,沒多大事兒。」熊初墨說:「你現在在哪兒?」
「剛把那小子送回家,準備回去。」盛明予頓了頓,說:「大熊,你上次說的那個林小姐,幫我約她見個面吧。」
熊初墨一愣:「你要見林小姐?」
「對,就明天吧,你問問她有沒有空,約在聽風小築,那邊甜點挺不錯的。」
熊初墨:「……」
「怎麼了?」
「……沒事,我問問她。」
結束通話電話,盛明予開車回了家。
他到家時盛九也剛到,見了他問:「聽熊叔說你今天釣到了石斑魚?」
「對,還不小,你有口福了。」盛明予說:「做清蒸魚吧,石斑還得清蒸才好吃。」
「行。」
盛九從車上拎了魚桶去廚房,幫著保姆處理魚。
晚飯上桌,熊初墨也回來了,吃飯時他一反常態的沉默,盛九問:「熊叔,你不舒服嗎?」
「沒有。」
「那今晚話怎麼這麼少?」
「……」熊初墨看了一眼盛明予。
盛明予接收到他的眼神,詫異道:「看我幹什麼?」
熊初墨躊躇了一會兒,說:「我剛才給林小姐打電話了,她說可以,明天晚上七點半,在聽風小築見面。」
盛九好奇道:「什麼林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