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衛軍伸出手,看樣子是想摸她的頭,在半空中懸了片刻,又緩緩地收回來,起身說:“今天太晚了,先睡覺吧。”
“我肚子餓了。”李安民倒是真想睡覺,五臟廟裡卻鬧得慌。
葉衛軍這才想起來兩人還沒吃晚飯,走進廚房開啟冰箱,李安民屁顛顛地跟在後面,一見他從冷凍櫃裡拿出裝白菜水餃的袋子就鬱悶了:“沒有肉餡的嗎?我想吃肉,還想吃燒雞。”
葉衛軍刷的又一記帚子拍上去,把李安民給打跳了起來:“幹嘛呀!”
葉衛軍摸著下巴不確定地問:“記得狐狸跟黃鼠狼一樣,都喜歡吃雞……吧?”
李安民連丟給他兩個大白眼,沒好氣地說:“人就不能喜歡吃雞嗎?只要是肉,沒我不喜歡的。”
葉衛軍拳頭遮嘴輕咳了兩聲,換了袋真空包裝的雲吞,李安民見是蝦仁餡的也就乖乖閉嘴了。俗話說飽暖思□,吃飽喝足後,李安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什麼叫慾求不滿今兒算是體會到了,耳邊還不停響起低吟淺喘的媚惑聲,狐狸在生前就擅長模仿各種動物的叫聲,成精以後更是演繹得惟妙惟肖,天生的配音演員啊!
如此這般地熬到半夜,她實在熱得不行,躡手躡腳地走下樓。葉衛軍晚上睡覺沒有鎖門的習慣,李安民推開房門,發現臥室裡一片亮堂,葉衛軍穿戴整齊地靠在床頭看書,竹掃把就倒立在手邊上。見她在門口探頭探腦,葉衛軍繃著臉問:“什麼事?”
他板起面孔來很威嚴,狐性貪淫狡詐,見弱就欺,遇強則萎,李安民心底本來就敬畏葉老哥,被他打過之後更多了幾分膽怯,瞧向床邊的掃把,又看向葉大俠冷酷的面孔,嚥了咽口水,雖然不甘心卻不敢造次,咬著手指把腦袋縮回去,緩緩合上門,在客廳裡繞著茶几打轉,一會兒又窩沙發上撓墊子,心裡像被千萬只螞蟻啃咬,麻癢難忍,怎麼也定不下來。
沒多久,她又賊心不死地溜去開門,葉衛軍仍然沒睡,還示威性地拿掃把在地上抽了一下,把李安民嚇得奪門逃竄,夜襲不成功,她只能抱著靠枕在沙發上打滾,折騰到凌晨兩三點鐘左右,臥室裡的呼吸聲變得微弱均勻,李安民悄聲無息地爬到門前推開一條細縫往裡窺視,燈還亮著,葉衛軍抓著書,半靠在床上睡著了。
李安民兩眼發光,咧嘴奸笑,貓著腰蹭到床邊,先把礙事的掃帚塞到床肚底下,見葉衛軍沒動靜,膽子壯了起來,輕巧地躍上床伏在他身上,葉衛軍連眼皮子也沒掀動一下,李安民湊到他頸側嗅聞,像給同類梳理毛髮般輕舔有齒痕的地方,把手伸進他的衣服裡,在結實的腹肌上一按一鬆,嘴上也由舔舐變為吮吸啃齧,這樣的動作讓李安民感到很滿足,扒拉了沒多久就打起了呼嚕。
直到她睡沉了,葉衛軍才睜開眼,緊握的拳頭裡硬是抓出一把汗,他拉過被子蓋住李安民,捏著她的鼻尖來回扭了扭,聽她蠕動著嘴巴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忍不住抿嘴微笑,隔著被子將她整個身軀擁進懷裡,如釋重負地吐了口長氣,俯身低語:“最難防的不是天性,而是人的獸性啊,你個糊塗蛋……”
李安民醒了以後發現自己睡在葉衛軍床上,而葉衛軍大概是出去了,樓上樓下找不著人影,只有沙發上整齊疊放的被子顯示——他在客廳裡渡過了漫長的一夜。
李安民回想起昨晚的夜襲行為,羞愧之餘恨不得立馬失憶,如果不是柳下惠轉世的葉君子,換了別的男人,沒準這會兒就等著洗床單吧。
李安民把被子疊好,床單理平,趴在地上夠床底下的竹掃把,不留神把一個箱子也給帶了出來,是個橄欖綠的軍用老皮箱,這箱子非常老舊,鐵皮鎖和搭鉤鏽跡斑斑,李安民很好奇這種箱子的構造,拖出來掀開一看,裡面整齊地疊放著一本本相簿,都是橫向線裝的老影集,最上面一本的封皮上印著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