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泛起潮意,那種熟悉的液體又開始蔓延,為什麼總在這樣清冷的夜,那樣冰涼的觸覺,肆無忌憚。
梓軒哥,你在哪兒,顧小北生病了,沒吃晚飯,胃疼,心,也揪著疼,梓軒哥,顧小北飛累了,白日夢,再美的夢,也不要做了,顧小北只要能藏在梓軒哥懷裡,小小地撒嬌,小小地被寵,小小地幸福,就滿足了,只要梓軒哥在,顧小北會很勇敢,什麼也不怕。
涕淚泗零,淹沒了視線,漸漸模糊了她的梓軒哥。
梓軒哥——
別丟下小北——
“小北,顧小北,你在麼,你在裡面麼,我是梓軒哥,你開門啊。”隔了薄薄一道門板,急切的男聲穿透進來。
淚眼迷濛,嘴角,扯開一抹慘淡地笑,原來,悲傷過度,思念成狂,真的會幻聽。
“顧小北,你開門。”不算輕的扣門聲伴隨著陡然升高的音節,愈發清晰可聞。
梓軒哥,梓軒哥,女孩兒幾乎是踉蹌著撲向門邊。
在看到顧梓軒的一剎那,大喜過望,腿肚子虛軟無力,女孩兒傾身向前,男孩兒承接了滿懷。
“梓軒哥,真的是你,你沒有丟下小北。”女孩兒伏在男孩兒肩上,小聲哽咽。
男孩兒順勢將她抱起,輕置於床邊,女孩兒又是一陣兇猛地咳嗽,顧梓軒掃了一眼狼籍的地面,散落的藥片兒,破碎的玻璃杯,溫柔的眉,輕蹙起,“顧小北,這就是你所謂的過得挺好?”手握成拳,指節微微泛白,面有慍怒之色。
她的梓軒哥好象真的生氣了,女孩兒低著頭,輕拽著男孩兒的衣角,還像以前一樣撒嬌,“梓軒哥,我——”話未說完,叫生生打斷。
“你,你怎麼了,顧小北,不是隻有你才會生病,你非要把自己搞成這樣,誰會心疼你,你要讓誰心疼——”手背冰涼地觸覺,滴滴落在心頭,是女孩兒的淚,男孩兒終是不忍,將女孩兒攬進懷中,口氣軟和下來,“我只是想說,生個小病你都照顧不好自己,”緊了緊懷中的人,我怎麼能放心地鬆手,任由你飛,最後一句默進心底,顧小北聽不到。
顧梓軒喂女孩兒吃了藥,又將她安置在被窩裡,仔細掖了掖被角,確定捂得嚴嚴實實了,這又才起身關窗,清理了地面。
“梓軒哥,半年了,你為什麼都不來看小北,今天都這麼晚了,你又為什麼會來?”女孩兒捉著男孩兒的手,細語輕喃。
“噢,這學期有幾個大的活動,學生會比較忙些,今天同學聚會,散得晚,順便過來看看。”其實,他想說的是,什麼學生會,什麼同學聚會,都是假的,半年來,他幾乎每隔三五日便會到此徘徊,星夜來,凌晨走,遠遠地,守望著那扇窗,心便安了。
半年來,他有意避而不見,他想要他的小北更堅強些,他深知,他不可能保護她一輩子,今夜,莫不是屋內燈還亮著,閣窗卻未關,他也不會上來。
梓軒哥在敷衍她,顧小北懂,既然梓軒哥不想說,顧小北也不會追問,也許,梓軒哥有他自己的生活,比如,他交了女朋友,他有自己的很多應酬,顧梓軒的人生並不是只有顧小北。
“梓軒哥——”女孩兒拉住他的手,很沒有安全感的樣子。
男孩兒柔聲安撫,“我去倒杯水,放心吧,我不走。”
“恩。”終於,女孩兒闔上雙眼,安然入夢。
看著女孩兒尤帶淚痕的睡臉,嘴角彎起自嘲的弧度,顧梓軒,守望,你真的甘於守望麼?一輩子那麼長,你真的能眼睜睜地,看她走出自己的生命麼?
二十,重逢(上)
人性,往往不如想象中脆弱,人類是一種太不完美的生物,渾身上下,充滿太多的劣根性,大多數時候,我們被劣根性主宰,值得慶幸地是,物慾橫流中,我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