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跟你走,我不要去校場!」
入宮這十餘日,沈止從來沒有離開過東宮,在他七歲之前,他的世界就是沈府那一方荒蕪的小院子,在七歲之後,他的世界就是沈府還有狗洞之外一圈的世界。
在街頭住,雖然他阿孃死了,奶嬤嬤也死了,但那個小院子在沈止眼裡,一直是他的家。
但是在被賣掉之後,他的家沒有了,被陸戈帶走之後,東宮就是他的新家,誰都別想把他帶走。
司書沒想到沈止會突然這麼不配合,不過是件小事,她竟然在殿下面前搞砸了,這張白淨的臉蛋都有些漲紅,又羞惱又氣。
她仰著頭在下面溫言誘哄:「你不想去外面看看嗎,外頭很好玩的。」
沈止咬了咬嘴唇,然後猛地搖搖頭:「我都看遍了,外頭沒有什麼好玩的。」
他其實很好動,但是這東宮裡的侍衛都配著刀,沒有經過主人準許,他根本出不去。
剛來的幾日,他蜷縮成一團,除了陸戈和十一,對著誰都像是隻刺蝟,旁人一靠近,他便豎起一身刺,兇悍十足。
到三四日的時候,陸戈把沈止活動範圍放開了些,準許他在東宮走動,只是不能去庫房或者是重要場所。
東宮很大,沈止要是在地上打滾,滾上三天三夜也滾不玩。
這幾日他走基本上把太子寢殿周圍的地形都摸了個遍,絕對沒有什麼地方叫校場的。
更關鍵的是,他在宮裡看其他人處置犯了錯的下人,都是掙扎哭喊個不停,由著穿著侍衛衣裳的男人架走。
犯了錯+侍衛衣裳+陌生的地方=送走,等於不要他了。
小奴隸腦海里列了個等式,心中生出被拋棄的惶恐,他拽著自己住的籠子不肯撒手,一雙綠眼睛死死的盯著不遠處的太子,聲音悽惶似幼獸,像是在控訴負心漢:「你剛剛說了不丟掉我的!」
一旁年長些的宮人不厭其煩的糾正:「要敬語,要喚太子為殿下。」
陸戈看了眼那純金打造的籠子,上方拇指粗細的金柱,硬生生的被小奴隸拽的扭曲變了形。
一哭二鬧三上吊,這種手段都用到她身上來了,陸戈微微蹙起眉來,聲音帶了兩分冷酷。
「把人拽下來。」
籠子本身是固定在搭著的小臺子上,但是拆起來也不難。
小奴隸從籠子上跳下來,跑得飛快,改抱住了離他最近的紅漆柱子。
殿內撐著天花板的樑柱,要是拆了,天花板也塌了。
這柱子加塌掉一塊的天花板,修起來都可以買一百個沈止了,為趕他下來拆掉絕對劃不來。
他胳膊短,根本沒有辦法環抱這麼粗的柱子,小孩便嗖嗖爬上去,爬的比之前在籠子上還高,身形之靈活,堪比從小在叢林生活的猴子。
陸戈問他:「你下不下來。」
她的聲音似淬了冰雪,像冬日裡的風,直接扎到小奴隸臉上。
他的眼睛也被冰刀子扎得生疼:「你騙人,我不下來!誰都不不要想拉我走!」
小奴隸眼睛紅通通的,脾氣倔強的不得了。
陸戈覺得腦袋裡有什麼突突作響,某根弦在拉到極點之後,崩然斷裂。
太子耐心耗盡,她甩袖便走。
沈止見她背影,慌忙跳下來,直接到陸戈跟前,試圖拽住她的衣袖。
「我可以少吃點,以後會聽話,不要被送走。」
這孩子的動作太快,就像是一個影子,原本出手想要護住太子的侍衛都遲來一步。
陸戈看著自己被拽住的衣袖,問他:「我方才對你說了什麼?」
沈止的記性並不壞:「你說要把我送到校場。」
陸戈沒好氣說:「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