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致沉吟了片刻,才低低道:「每當我想要將你關起來狠狠折磨時,想想這兩個字和過往,便能冷靜。」
明琬心中動容,良久輕嘆一聲道:「我一直以為,當我再見到你的時候,就會是我的死期。」
畢竟以聞致的性格,怎能容許一個沖喜的女人「利用」完他後就甩手離去?離別前,還將話說得那般難聽。
「一開始,的確是想抓回你狠狠懲罰。」聞致低低開口。明知是意料之中,但明琬還是抑制不住地一陣抽痛。
「後來他們都說你死了,我看著你遺留下來的藥瓶和腿疾療法,隱約明白了些許內情,猜測你離去除了是想獨自平復心傷外,更多的是想以自己為餌,激我站起來。」聞致頓了頓,似乎不太願提及過往,一筆帶過道,「因為那時,我已放棄自己的腿了。」
明琬下沉的心臟又撲通撲通跳動起來。她眨了眨眼,輕聲道:「原來你都知道。不過當時除了這些原因,還有我爹……」
「噓,不必說,都過去了。」聞致輕聲打斷她。
……
聞致不知又去忙什麼去了,晚膳之後才遲遲歸來。
明琬剛和丁管事商議好青杏和小花的婚事,便一個人坐在房中研究長安市坊的簡陋輿圖。
聞致披著一身夜色進門,先是摘了官帽擱在案几上,而後掃了眼明琬手中的輿圖,挪過凳子坐在她身側道:「為何要看這個?」
明琬指了輿圖上用硃砂圈出的幾處給聞致看,道:「我想了許久,待青杏出嫁後,我便選處合適的地方開個藥堂,再請些識醫斷藥之人協助青杏管理。我呢除了應付那些多病的夫人小姐,再收幾個徒兒,畢竟多幾個醫者便能多救許多人,比我一個人瞎忙活更有價值。」
若是以前,聞致多半會冷聲告訴她:「你就呆在府中,哪兒也別去。」
但今日他只是看了眼圈出的幾處地點,皺眉道:「開明街太遠,安興巷又過於僻靜,泰安樓旁雖臨街,但過於喧鬧,興化街往來人煙稀少,不夠安全。」
他一番點評,倒是沒有什麼地方能用了。
明琬彎著眼睛道:「那還是回太醫署吧,那裡不靜不鬧還安全。」
聞致面色一僵,直到看到她眼中淺淺的笑意,才知道她並非翻舊帳而是在開玩笑,便放鬆了語氣道:「你可知敢打趣我的人,會有何下場?」
明琬不以為意,捲起輿圖道:「誰叫你終日太嚴肅了,都不見你笑過。」
聞致道:「明琬,我不笑,並不代表我不開心。」同樣的,他不哭,也並非代表他不會難受。
「知道了,我是怕你終日壓抑自己,會憋壞了。」明琬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趁著他心情尚且輕鬆,便認真問道,「你近來幾日,可曾還聽到過什麼奇怪的聲音?」
她是說「癔症」之事。
聞致怔神,而後道:「沒有了。」
明琬有些不放心,觀摩他的神色道:「首輔大人,可不要諱疾忌醫。」
「真沒有了,小明大夫。」聞致按住她擱在案几上的手,低聲道,眼底的泛起的溫和漣漪要很仔細才能辨別得出。
明琬一時恍神,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一句低沉的「小明大夫」,比偶爾失態時的「阿琬」更能撩動心絃。
她從不知,聞致也有如此溫柔放鬆的時刻。
聞致大概反應過來,連耳尖都浮現一層薄紅,襯著冷白的俊顏仿若雪中落梅。他索性破罐破摔,將「調戲」進行到底,拉過明琬的手咬住了她那帶著戲謔笑意的唇。
丁管事前來通傳,說是陳王府的人秘密送來了一份急報,等著聞致前去處理。
丁管事大概也知道擾人好事不厚道,聲音中透著虛。
「等我。」聞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