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喜歡這樣?」聞致疑惑道,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怎麼說呢,也不能光我一個人喜歡,也得看你喜不喜歡。聞致,你之前說我是在艷羨那些風花雪月的愛情,其實不是,重點不是風花雪月,而是愛情。」
明琬想了想,垂下的眼睫在眼瞼處投下一圈陰影,輕聲道:「你看,我們的性格並非非得耗個你死我活,也是能有平衡點的不是?」
聞致慢慢擱下筷子,抬眼望著她,幽邃的眸中似有情愫翻湧,良久輕聲道:「明琬,你說清楚些。」
明琬臉上一熱。
明明沒有飲酒,她卻莫名有些上頭的感覺,忙含糊道:「我說得夠清楚了。」
聞致按住了她握勺的手,輕輕包在掌心,目光灼灼道:「我想聽,明琬。」
明琬張了張嘴,還未說話,卻忽的見船身一歪,桌上的杯盞碗碟乒桌球乓落了一地。明琬身子驟然一歪,卻被聞致眼疾手快地撈住,兩人小腹貼著小腹,胸膛撞著胸膛,嚴絲合縫,頓時皆是一怔。
「磕著哪兒了?」聞致皺眉問。
明琬搖了搖頭,隨即站穩身子道:「池中無暗礁,風平浪靜,怎的這般動靜?」
話音剛落,樓下已傳來紛雜的吵鬧聲,不知誰大喊了一聲:「船艙著火了!快救火!」
如清水入油鍋,滋啦激起一片恐慌。一時女人的尖叫聲,男人的咒罵聲混雜在一起,船上的客人皆是瘋了似的往甲板上跑,畫舫越發滾滾濃煙自樓下艙房升騰而起,隨風灌入屋中。
雖說湖面有風,但畢竟剛下過雨,按理說火勢蔓延不會太快,可是舷窗處冒出的火舌卻十分旺盛,且浸濕的木材燃燒起來濃煙比平日更甚,鋪天蓋地幾乎難以辨別方向。
事出反常,必有詭秘。
聞致與明琬幾乎同時反應過來,分別去關廂房臨江的窗戶,試圖阻止濃煙的侵襲。明琬呼吸不似習武之人那般綿長,不小心吸入一口濃煙,頓時嗆得眼淚都出來了,恨不得將肺腑咳出。
聞致寒著臉撕下袖袍內襯,將桌上唯一一壺茶水傾倒在那片衣角上,而後將浸濕的布料捂在明琬口鼻處,沉聲道,「捂上,低頭。」
「那你呢?」房中並無多餘的水可供使用,明琬只好用自己的袖子去捂聞致的口鼻,剛想要說什麼,喉嚨中又是一陣嗆咳。
聞致忙攬住她,胳膊肌肉繃緊,啞聲道:「噓,別說話。」
小花帶著幾名侍衛沖了進來,一邊伸手揮散濃煙,一邊丟給聞致兩塊浸濕的棉布,抬臂捂著口鼻道:「煙往高處走,房內不通風,我們得出去!」
聞致將給明琬加了一條濕布巾,確保萬無一失了,這才將剩下的那條蒙在自己臉上,冷冷道:「不是讓你去盯著對面嗎?」
「應該不是李緒的人!我一直暗中守著他,何況今日來畫舫是你臨時決定,李緒不可能提前預知設局!」小花眉頭擰成疙瘩,恨不得衝出去殺個痛快,「可這場火來得怪哉,除了李緒還有誰?」
聞致略微沉吟,而後面色一寒:還有一人,倒是忽視他了。
聞致冷然道:「先出去再說。」
燃起大火的畫舫被困在了偌大的湖心,甲板上早已人滿為患,不知是否煙燻火燎的緣故,聞致的嗓音十分沙啞,冷靜吩咐小花:「船中恐混有刺客,去人多的地方。」
擁擠尖叫的人群中,不知何時混入了一雙沉浸著殺氣的眼眸,刺殺發生在電光火石的一瞬。
明琬和聞致等人被擠在了甲板邊沿的雕欄旁,等候舵手和船役將濃煙滾滾的畫舫停泊靠岸,忽然間,聞致瞳仁驟縮,一把推開了護在懷中的明琬。
明琬一個踉蹌,腰身撞上護欄,還未反應過來,便見寒光閃過,一名蒙面刺客執刀朝聞致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