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
小花??
明琬一顆心險些從嗓子眼裡蹦出來,睜大眼道:「男的?!」
叫小花的黑衣劍客向前兩步,單膝跪下,垂首恭敬道:「屬下來遲,世子恕罪。」
原來是自己人。
今晚的破事真夠多的,幾度峰迴路轉,緊繃的弦鬆懈,明琬扶著聞致的輪椅緩緩癱倒在地,額頭無力地抵在手上,滿是劫後餘生的疲憊。
「還不回府?」聞致垂眼看著大口喘息的她,如審視一隻羸弱的螻蟻,態度又恢復了往日的淡漠。
雲開見月,明琬抬頭,眼中泛著水光,許久才虛弱道:「我……我沒力氣了。」
第16章 包紮
明琬所有的力氣都在今晚奔逃時用光了,兩腿像是煮熟的麵條一般打顫。冬日凜寒,她癱在地上又冷又累,半晌無奈道:「容我緩口氣……」
聞致是個涼薄又沒耐心的臭脾氣,但這次,他並未有絲毫的嫌棄。
頭頂驀地暈開一片陰影,接著,寬大溫暖的狐裘不客氣地落在了明琬身上。
明琬一怔,驚訝抬頭,只見聞致調開視線淡然道:「小花,把馬找回來。」
小花會意,三兩步越過刺客的屍首,將跑出半條街、正在路邊啃稻秸吃的馬給硬生生拽了回來。
馬匹受了驚,正躁動地刨著馬蹄。聞致聽著明琬漸趨平緩的呼吸,似是隨意一問:「可會騎馬?」
明琬道:「我……試一試。」
這便是不會騎了。
聞致蹙眉,轉向小花道:「你牽韁繩,扶她上去,回府叫人把這裡收拾乾淨。」說話間,他已自行推動輪椅朝侯府方向行去。
他臂上有箭傷,推輪椅又十分費勁,明琬有些擔憂:「你的傷……」
「管好你自己別摔下來。」聞致聲音低沉冷硬。
他總是如此矛盾,既有著不屑與庸人為伍的清高強大,又有著創傷過後難以消弭的陰鬱多疑,他豎起渾身尖刺保全自己最後的驕傲和尊嚴,卻也刺傷了任何企圖靠近他的人……適應了孤獨和黑暗,他已經不知道『溫柔』為何物。
明琬攏緊了身上帶著藥香的狐裘大氅,心中湧起莫名的情愫,好像有些許能理解他了。
人就是這樣奇怪:一個性子溫善之人做好事,人們並不會覺得有何了不起;而若一個大惡人做了善事,人們反而念念不忘、感銘肺腑。
回到府上,自然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聞致大概不是第一次遇刺,丁管事雖然後怕不已,但還是輕車熟路地差人上報了巡城御史處理此事,後續的交接有小花幫忙處理,大家各司其職,唯有聞致突然倔脾氣犯了……
他不肯讓明琬幫忙包紮上藥。
「小花,你來。」聞致因失血而蒼白的唇抿成冷硬的一條線,越過明琬命令小花。
小花點頭應允。往常聞致受傷,也是他負責包紮上藥,此番並未多想。
誰料剛觸及明琬手中的繃帶與藥瓶,就聽見丁管事握拳抵在唇邊,重重地咳了一聲。
嚇得小花縮回手,回頭一看,丁管事在門邊拼命朝他使眼色。
小花是個武夫,沒有那麼多細膩的心思,對侯府新來的女主人也並不瞭解,面具下的眼睛眨巴眨巴,半晌也沒懂丁管事是何意思,只得作罷,又準備去拿明琬手中的藥瓶。
「咳!咳咳咳咳!」丁管事咳得像得了癆病,使眼色使到眼角抽搐,可那倒黴孩子愣是沒明白他的意思。
丁管事只得親自出手,向前扳過小花的身子,將他強行推出門去,一邊推一邊叨叨道:「哎呀你就別添亂了,這裡交給少夫人便可,人家是大夫,比咱們這些粗人細緻些!對了,膳房裡有熱騰騰的餃子,快去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