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久。
直至斜陽西落,周遭逐漸昏暗。
蝶屋的燈光亮起,溫暖澄黃的光線透過磨砂的玻璃,柔和灑落在善逸的背影,照亮著他怔神的側臉。
善逸仍然直直的站著,望向大門外毫無光亮的漆黑道路。
突然。
他的耳朵微微聳動。
踏,踏…
“…!”善逸呆滯的眼神一動,他在遠處漆黑的道路上看見一個朝這邊踉蹌走來的身影。
已經沉寂下去的心突然跳動。
是師兄嗎?
眼神有些模糊,讓他看不清路上的人影。
但他覺得,那一定會是自己所想的那個人…
就當他鼻尖發酸,準備大哭著朝那邊奔跑去時。
踏。
來人卻踉蹌著,拄著柺杖,走到了勉強被蝶屋光亮照亮臉龐的位置。
花白的頭髮從昏暗中探出,展露在光亮下,疲憊的老者拄著柺杖,眼神失落的看向朝這邊邁步的善逸。
善逸朝前的腳步停滯,他看著因衰老而耷拉下眼皮的慈悟郎,
“…師傅。”他有些恍惚的叫著。
皆滿臉疲憊的兩人,一前一後,站在微弱的光線下,站在漆黑的道路上。
一老一幼的兩人對視著,沉默了許久。
最後。
眼眶早已紅潤的善逸再也憋不住心中的酸楚,他攥緊拳頭,淚水從眼眶中蓄滿而出。
“嗚嗚嗚——哇——!!”
合攏雙目,我妻善逸朝著慈悟郎奔去,一把抱住自己的師傅,半跪在地上,抬著頭,號啕大哭起來。
咣!手中的柺杖被拋開。
兩人相擁而泣。
……
……
與此同時。
藤襲山。
一個穿著黑色制服的隱,手中正提著圓筒的電燈,在紫藤花林的小路中巡視著。
“又結束了…這次又有多少人葬身在了藤襲山的鬼口裡啊…”
隱的眼神疲憊,他環視著四周:
“可憐的孩子,大家都在拼上性命在與鬼鬥爭…”
他的語氣似乎有些自嘲:
“只有我,都這麼大年紀了,只能畏畏縮縮的做後勤…”
光線隨著他的腳步而晃動著,忽明忽暗。
他是日常巡查藤襲山的隱。
這時。
唰!
一道疾速的黑影從他的身邊快速閃過,掠起一道微風,吹動著他遮面用的黑布。
“…什!”隱一愣,驚愕的迅速回過頭,扭頭看了看四周,面色詫異,隱隱發白:
“什麼東西?”
手中的電燈照向風吹起的方向,但那裡並沒有任何東西。
咕嘟。
他嚥下一口口水,眼神看著四周,不自覺的後退著。
不是吧…
在驚恐的看了看四周,被嚇得出了一身冷汗,等待了許久後。
發現似乎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他這才鬆了口氣。
扭過頭,邁開雙腿,開始迅速的跑下山。
就連自己的巡視工作,也變成了只是隨意看上一眼,接著就快速離開。
突然。
踏。
隱的腳步一頓,手中提著的電燈也因突然停止的前進而微微晃盪。
冷汗從他額頭上流下。
站在原地,思忖了片刻。
——我…在逃跑嗎?
手心泌出汗水,他的呼吸變得急促。
瞳孔微微顫動著。
腦海裡,這七天聽到的慘叫聲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