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田田點完了一根,又去點第二根。
「哐——」門外的人開始砸門。
整間屋子都晃了晃,燭火在震盪中飄搖了一把,將熄未熄。
葉田田面不改色,又去點第三根。
彈幕瘋了:
【彈幕】這算什麼?破……破罐子破摔?
【彈幕】東神呢?東神就看著不管啊?
【彈幕】東神……東神在笑?啊啊啊啊!他怎麼還能笑得出來啊!
夏東溪是真的在笑。
笑意在他的眼眸中一點點漾開,他的嘴角挑起,忽然間,那笑就把整間暗室照得一片明朗,就像是有一線陽光破開了烏雲
。這一瞬間,他又變回了之前那個什麼也不在乎的夏東溪。
他笑著拿起第四根蠟燭,湊到葉田田的手邊去接火。
「哐——」房門被撞開了。
門扇後,雄雄的火光撲閃,拖長了的黑色影子被火光刻到地上,鬼魅般帶著死亡的氣息。
「進去看看!」門外的人舉著火把走進來。
一個、兩個、三個……
他們穿著厚重的氈袍,踩著獸皮的長靴,他們每一個人的手裡,都舉著一柄長刀。厚背的長刀,每一柄的刀刃上都帶著鮮紅的血跡。
火把的光照亮了葉田田的臉。
她微微眨了下眼睛,淡然地,穩穩地,又點燃了第五根。
「呸!」三個人中的一個重重地吐了口唾沫,手中長刀一舉,毫無預兆地劈了下來。
匹練般的刀光就在葉田田的面前,正對著她的身軀,從半空中直落。
葉田田沒有動。
那刀緊貼著她的鼻尖,「啪」的一下,重重地砍在她面前的圓桌上。
葉田田還是沒有動。
刀光一閃——
從圓桌上穿了過去。
「嘩啦啦」的倒地聲響起,可葉田田面前的圓桌還在,圓桌上,那些忽閃忽閃看起來無比微弱的燭光也仍在。
「晦氣!」之前那人又啐了一口。「走了走了,去下一間!」舉著長刀的三個人互相招呼著,一起轉身走了出去。
房門在他們的身後合上,屋子裡再次安靜下來。
慘呼和啜泣的聲音還是時不時地傳進來,可這一方天地,似乎完全被隔絕在了殺戮之外。
【彈幕】我……我怎麼覺得我好像在做夢?
【彈幕】發生什麼了?他們都看不到東神東嫂的嗎?
【彈幕】來個人告訴我不是我幻視——他們真的劈了桌子,卻沒劈開?可為什麼我又聽到了桌子倒下去、桌子上的東西掉在地下的聲音?哇靠,我要瘋了,這是怎麼回事?
【彈幕】我好像有點明白了。你們還記得之前放在屋子裡的那幅畫嗎?小人都在屋裡,血都在屋子外面……是不是隻要死守在裡面,就是沒事的?
【彈幕】這一關也太變態了吧?人都殺到跟前了,誰能忍得住不逃啊?也就東神和東嫂……說起東嫂,我簡直是跪了,到今天我才算是知
道「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是怎麼樣的了——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來的好哇!
【彈幕】你確定她不是嚇傻了?
【彈幕】你才嚇傻了。沒看到東嫂還在好好地點蠟燭啊?傻了的還能做這種精細的事兒?
葉田田已經點燃了最後一根蠟燭,她把手裡的那根插到燭臺的最頂端,圓桌上,小小的一個樹形燭臺,每一根分枝上都有燭光亮起。
跳躍著的光照著葉田田的臉,剛剛的利刃劈空似乎破壞了她之前的情緒,現在她整個人身上繚繞著一股若有似無的心緒不寧,忽然開口問夏東溪:「剛剛你吹熄蠟燭,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