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商循聲望去,就見簡玉衍正大爺似的雙手叉腰,對著面前一個服務員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服務員被他訓得臉色鐵青,忙不迭鞠躬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疏忽了,這個應該是樓上別的客人用的,我馬上拿走。」
「你們這酒店,真是沒一點讓人順心的。」簡玉衍不耐煩地擺擺手,示意這服務員哪涼快哪待著。
服務員看起來年紀不大,十七八的模樣,做起事也是稍有生疏,被簡玉衍這一通罵,臉上有點掛不住,紅著眼眶去搬那盆檀木盆景。
雲商默默看著,多少有點感同身受。
自己讀高中時第一次去便利店打工,客人多,掃碼的機器又出了故障,忙得他焦頭爛額,還找錯了幾筆錢,客人有了意見,店長更是個暴脾氣,工資扣光不說,還被客人和店長混合雙罵,委屈的他一回家就抹起了眼淚。
這個社會對新人好像總是沒什麼包容度,因為大家只注重結果。個人的經歷、無法言說的苦衷,根本沒人關心。
雲商慢慢走過去,順手接過服務員手中的檀木盆景,儘量給予他一點溫柔的安慰:
「盆景很重,你小心,一會兒摔壞了又要挨罵。」
服務員通紅的眼眶像只可憐的小兔子,他使勁擦了把眼睛,給雲商深深鞠了一躬:「謝謝,非常感謝您的好意。」
服務員搬著盆景顛顛上了樓,雲商望著他的背影,微微嘆氣。
剛一轉身——
眼前,是一雙似笑非笑還帶著那麼點嘲意的眼睛。
「我說你也挺搞笑,這麼喜歡做聖母?他拿著工資做不好事被罵也是活該,你非要過去摻和一腳倒顯得我不講道理了?」
「恕我直言,如果你覺得善意提醒也是聖母行為,那我只能說你這人惡劣到一種境界,根都爛透了。」
「你給我好好說話。」簡玉衍眉毛一挑,聲音陡然提高八度。
「怎麼,你還要打我麼?」雲商也不甘示弱,脊樑一挺腰一叉,「你今天敢打我,一屍兩命,坐北朝南不動產立馬給你安排上。」
不就是耍賴麼,誰不會一樣。
簡玉衍瞪著他,一抬手,本想嚇唬他一下:「你不會以為我真的不敢打你吧。」
「你們在吵什麼?」聽到動靜,婆婆好奇地走過來檢視情況。
簡玉衍懸到半空的手馬上轉了個彎,輕輕落到雲商肚子上。
隔著厚厚的冬衣還是感受到手掌落下時的觸感,瞬時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雲商下意識倒退兩步。
簡玉衍追上來,作秀一樣揉著他的小肚子:
「這,是不是剛才我太大聲嚇到寶寶了,摸摸,不怕不怕。」
芝蘭婆婆扶了扶眼鏡,審視般上下打量了簡玉衍幾眼,確定他沒有衝著雲商發飆之後才繼續扭頭忙自己的事。
婆婆一走,雲商立馬拍開簡玉衍的手,用勁之大以至於發出「啪」的清脆響聲。
「我說你這個人怎麼這麼野蠻,下手真重。」簡玉衍甩甩被打痛的手,語氣略有不滿。
「性騷擾按照情節最低拘留十五日最高五年有期徒刑。」雲商笑笑,「我就輕輕打你那麼一下已經算是給你留足了面子。」
「這小子……」
一直到了下午六點,距離宴會正式開始還有一個小時,但已經有客人陸陸續續登門。
見到婆婆,自然而然先是一頓誇,什麼一點都看不出來七十多,保養得好,氣質好,再誇誇孫子有出息,接手了爺爺的公司後生意扶搖直上云云。
「誒?這位是?」看到雲商,客人們明顯生出幾分好奇。
婆婆掩嘴倩笑:「先給你們留個懸念,一會兒等人來齊我會正式介紹。